闵娘子是郑家的家生子,父母都是仆役,她的兄长、弟妹也是仆役。从小她就生个好胜的性子,做什么都要比别人更出色才甘心,即使要付出更多的艰辛也在所不惜。终于,她被挑选去给族中最显赫的光佑堂嫡支三房当侍女,她的父母高兴了好几天。
这一房是郑氏最有出息的一房,主人是在经学上名声大振的官员,有两位嫡出的小郎君,还有一位蕙质兰心的嫡女。但是主人的妻室突然病死,三年后,继室又为主人生了一位郎君。
闵娘子慧眼如炬,先侍奉嫡出的女郎,然后又转投入了第二位小郎君的门下。等主人升官到邺都,这位小郎君如同他父亲一样,也显出良才美玉的内里。一时间,做侍女的闵娘子在内宅也风光起来。
可是接着朝廷出现了动荡,小郎君的言行被人诟病,牵连了主人,继室吹吹枕头风,一家人暗流不断,她被迫嫁回了祖宅。
她一面做着往日鄙夷的粗重活计,过着布衣荆钗的生活,一面打听旧日小主人的消息。她听说侍奉过的女郎生了重病,她听说小郎君和父亲反目成仇,她听说小郎君娶了世家贵女,她又听说小郎君要远赴北寒之地去做个戎边的武夫。
当小郎君带着新婚妻子回到祖宅时,郑氏有笑话他的,讥讽他的,劝说他的,威胁他的,几乎没有一个长辈支持他,只有他的兄长敢为他说话。小郎君坚持要去北地,除了他母亲留下来的老仆,几乎没有仆役愿意跟去。闵娘子跟去了,她丢下了嗷嗷待哺的儿子,告别了父母兄妹,去追逐她想要的生活去了。
闵娘子轻轻握住马车上的垫子,在心里对自己说:十九年了,我的儿子说不定也有自己的儿子了,我的父母也许早就荒草黄土一堆,而我,很快又要去邺都,那些邺都的旧人,都好吗?等着我,等着我回来……
林一:“大娘子,你怎么流眼泪了?”
闵娘子:“我,我想起……”(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想起的是仇人)
郑秸:“肯定是因为大娘子多年未见家中亲人,过于激动了。”
林一探出头去看车外:“荥阳这么快就到了啊?不是说要走两、三天吗?”
闵娘子:“是还要走两三天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邺都见老仇人)
林一:“大娘子你现在就这么激动,要是到了荥阳可怎么办好呢?”
郑秸:“大娘子放宽心,到时候我一定放大娘子和家人好好团聚。”
闵娘子:“多谢小姐!”
(果然是我看中的小姐贴心又善良。臭丫头多嘴多舌,下次一定要让她喝一坛子姜汤,看辣不死你个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