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儿瞧见霍长歌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也是笑了。
“篮子不用拿文县的县试一向来是分东西两栅,东栅考生简单检查便可进入笔墨纸砚一切齐备午间还供两素一荤味道虽然不怎么样,倒还是热的。”
他说完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尖斜一眼边上那排和霍长歌一样挎着篮子的。
那些人皆是穿着布衣布衫,有的甚至衣服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打了补丁。
一看便知是家境贫寒却仍勤学不辍的寒士。
那公子哥儿微微一讪。
“至于西栅这些东西都要自己备着,因为东西多检查的流程自然要麻烦一些。”
霍长歌醍醐灌顶。
各县的县试本就是由地方学政自主出题各自判卷甚至各县因为情况不同考试的场次都是不同的。
不过一般县试都是在四场到七场之间。
至于那位各省派下来的检察官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出现大面积的作弊情况,仅仅只是这种在饭食上给人便宜的事儿,他也乐得分一点儿油水。
不过另一方面霍长歌大概也知道了,恐怕是他那位大伯父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避过了耳目还真的去了一趟县衙。
对于这种行方便的事情霍长歌倒也接受,只是后面呢?
瞧着霍长歌站在那儿一脸严肃的样子公子哥只以为霍长歌是紧张。
他笑着拍了拍霍长歌的肩膀。
“霍兄是第一次吧?别在意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我这都是五进宫了!”
霍长歌不明觉厉这公子哥儿瞧起来不过十八九的样子没想到已经考了五次了。
更重要的是,都考了五次了,竟然还没有考过。
那公子哥儿也看得出霍长歌的惊讶之色,不在乎的笑笑。
“霍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本无心科举,只想随着我父亲经商,做个富家翁。谁知道我父亲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我走这一条道。”
说到这里,那公子哥儿也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怕是这次,我同样也是考不上啊。”
霍长歌眼皮跳了跳。
心道:文县的县试都如此偏颇豪门了,怎么可能有人考了五次还没考上?
他这样想着,那富家子拉了一把霍长歌,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该你了。”
霍长歌刚走到那些衙差面前,对方看着他手中的篮子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检查还是不检查。
倒是那个富家子直率,直接抢过了霍长歌手中的篮子扔到一边。
“带那劳什子玩样儿干什么。”
说完这些,他摸出一锭银子塞给其中一个衙差。
“给爷把东西看好了,要是丢了,小心你的狗头。”
那衙差像是已经和富家子很熟悉了,拿了银子,笑得像朵灿烂的小雏菊。
“沈爷放心,交给小的了。”
霍长歌瞧此情景,来不及道谢,那位姓沈的公子哥儿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霍长歌无奈摇头,只想着下次许是还能看见,到时候再还人家银子吧。
门口当差的衙役也看出了霍长歌是头一次,虽不认识他,却也殷勤。
那衙役帮着霍长歌看了号子,客客气气的将人带到了号房所在的那一排,指了指某一处笑道。
“再里头我们就不便进去了,爷您的号房就那儿。”
霍长歌道过谢,伸手取了锭银子丢过去。
那衙役双手接过,急忙说句吉祥话。
“祝爷您三元及第,蟾宫折桂,步步高升。奴才先去当差了。”
衙役并不怎么读过书,这句话他还是和邻居家的穷秀才学的,次次都说这一句,也只会这么一句。
但是每每说完这话,那些爷们都是一个个笑逐颜开的,甚至还有多给赏钱的。
不过今日,这位小少爷似乎并没有要多给一锭银子的意思。
衙役虽然遗憾,却还是很满意兜里的入账,高高兴兴的走了。
霍长歌也很快找到了号房。
县试第一场,算得上是最重要的,被称为正场,在其后选择县案首的时候,参照的比重也是最大的。
这一场考两篇文章,一首五言六韵诗,再默写一段圣谕广训。
很快试卷就发到了霍长歌的手上。
当朝的县试有规定,府县可自行规定,是否正场分已冠题和未冠题。
显然,此次县试是分的。
因为霍长歌今年方十四,还未足岁十五,因此做的是未冠题。
只见薄薄一张纸,折成四折,扉页是霍长歌的姓名和户籍,打开之后便是两题。
首题为,“如用之。”
次题则是,“与其进也。”
首题是出自论语先进,次题则是出自论语仁爱。
此番题目并不如何难,只是因为不难若是想要出挑还需花一番功夫。
霍长歌沉思片刻,列下一条条自己所想到的,随后在稿纸上草草写了一遍,这才开始一笔一划认真仔细的将自己要写的话付诸考卷之上。
他写的极认真,甚至连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下来了也不曾注意。
霍长歌虽然写的仔细,但是速度却也不算太慢。
不过一个上午,两篇文章便已经完成。
用过了午饭。下面还有一首通场试题,一段圣谕广训的默写,皆不算太难。
霍长歌写完这些题目的时候,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错字漏字,或者谬误之处。
做完了这些,他抬头,发现才寥寥几人交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