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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歌欢喜的坐在车里欢喜的拉着霍长邺去拜见母亲和老太太那一脸的春光灿烂。
后院里霍夫人这一天都坐立不安,担心小儿子有没有淋雨午饭好好吃了吗会不会在考场里饿晕了。
她焦躁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多久每个时辰都要派出去询问二爷是不是回来了。
最后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霍夫人干脆就扶着院门,伸长了脖子看着,盼着小儿子能早些回来。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门房来报。
“夫人大喜二爷已经回来了,不但二爷回来了大少爷也刚刚回来了。”
霍夫人闻言满面愁容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让人赏了门房回话的紧接着就让小厨房去做些平素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来。
因知道两个孩子方回来必然是要先去书房同丈夫回禀霍夫人想了想对着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道。
“春樱,你亲自去老爷那里递个话,就说我准备了他爱吃的饭菜,让他晚膳便在我院子里用吧。”
春樱闻言,掩唇轻笑,得了话立刻去了。
而此刻,书房里面并没有时隔一年,父子相见的暖意融融,反而是静谧压抑的让人窒息。
坐在书桌后的霍青山面沉似水,一双鹰隼般的利眸里寒光点点,霍长邺和霍长歌站在一边气息谨慎,地上是一个正在回禀的小厮。
“老爷,东府的安老爷已经求见数次了。”
霍青山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书房里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地上的小厮战战兢兢,后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端端正正跪着一动不敢动。
蓦地,书房门就在此时被敲响,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回禀老爷,东府安老爷在门口闹得厉害,到底是本家,若是传了出去……”
这话就像是点燃炮筒的点点星火,一向来深沉内敛的霍青山眉一横,怒喝一声,手中的镇纸就这样狠狠掷了出去。
“混账!”
霍青山是在气得狠了,忘了站在一旁的俩儿子,一时手快,镇纸脱手竟就砸向了霍长歌。
霍青山也是唬了一跳,却来不及补救。
电光火石间,霍长邺只是轻轻一扯,将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带着他往边上连退两步。
镇纸落下,重重砸在珍宝架一角。
哐当哐当数声,珍宝架发出凄惨,簌簌抖了几下,终于是勉强站稳了,只是上头几个价值不菲的听风瓶不慎跌落,死状相当凄惨。
霍长邺平静淡漠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冷光,当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对着霍青山道。
“请父亲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母亲、我与长歌都会担心。”
霍青山见霍长歌无事,闻言也是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吩咐人来清扫。
等下人离开,霍长邺才继续问道。
“父亲,东府的大伯父可是做了什么让父亲为难的事情?”
霍青山也是气冲上头,再加之嫡长子着实优秀,不免提了几语。
“那混账东西竟敢收受贿赂,还偏偏同圣上最在意的南方水患有关!”
霍长邺蹙眉,不知为何却不言语。
一直站在大哥身后的霍长歌却是明白其中关窍。
霍如安不过是个正六品大理寺丞的闲职,有什么值得贿赂的。
不过是那些人想在自己父亲这里通关系,奈何所求无门,就想着曲线救国罢了。
可偏偏又和南方水患有关,若是真的被查一二,必定龙颜大怒,整个霍家都要被拉下水。
霍长歌心想,这便是当年父亲告老还乡,霍家败落的引火线了。
霍长歌刚这样想着,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系统嘀声。
嘀,恭喜宿主找到霍家败落的引火线,现在开启支线任务躲过此次危机,奖励积分1000,请宿主再接再厉。
霍长歌听完了系统发布的任务,面上不动声色,就算是系统不说,他也不能让霍家这样重蹈覆辙了。
想了想,霍长歌往边上跨出一步,从大哥身后露出半截身子,对着自家老父亲躬身作了个揖。
“父亲,儿子有话说。”
霍青山抬眼,将眼底的惊愕收敛,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嫡长子,这才点头示意霍长歌继续。
“有什么话便说。”
霍长歌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
“父亲,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救东府,同样也是为了救相国府,还请父亲亲自带着大伯父进宫面圣,自供罪状,祈求圣上原谅。”
“混账!”
霍长歌话音未落,他老父亲的手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书桌上,怒目圆睁得瞪视着他,喝道。
“霍长歌,你这大逆不道的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青山说话间,霍长邺已经挡在了霍长歌身前,平静淡漠的脸像是一张面具。
“父亲息怒,长歌年纪小,既然他愿意为父亲出谋划策,便令他说完,倒时长歌说的不对,父亲再行便是。”
霍青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嫡长子,看着他护犊子那样子,摆摆手,让霍长歌继续说下去。
霍长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捏紧了自家大哥的衣服袖子。
面对火气这么大的老父亲,霍长歌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最怵的就是他老子吼他,吼完之后还要拖出去打板子。
“南方水灾泛滥,而今又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想必朝廷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现下圣上最担心的亦是这事。若是父亲能为百官表率为圣上解决此事,后在以功抵罪,兴许圣上念及一时,能放大伯父一条生路。”
霍长歌似是担心被骂,又补了一句。
“若大伯父愿意散尽家财,再负荆请罪,则能保住一家老小至于相国府,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平安才是重要,望父亲三思。”
霍青山眉目隐有松动,他随后冲着门口喝了一句。
“听见了吗?听见了就滚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一脸倒霉样的霍如安,不情不愿得挪动着脚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霍长歌。
只听见霍如安声若蚊蝇,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在霍青山面前低头。
“青山,我府上家丁姬妾众多,若是散尽家财……”
霍青山抬了抬手,示意霍如安先不要说话,随后扫了一眼站在那儿的两个儿子。
“你们先去你娘那儿,她盼了你们一日了,好好陪她说说话,再告诉她我有要事,晚膳就不过去了。”
霍长歌低头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老爹真的是个人精,连自家儿子都坑。
复又瞪了一眼霍长邺,眼神怨念,似乎在说。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我的好大哥!
霍长邺假装没看见,拉着弟弟的袖子两人出了书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书房里面传来了咆哮声和两人的争吵声。
霍长歌勾了勾唇,对着一个小厮说。
“你去准备几根荆条,要又粗又厚的,上面的刺定要长,越结实刺越长的越好,一会儿老爷要用。”
那小厮闻言,愣了愣。
霍长歌板着脸,踢了一脚那小厮的屁股,恶狠狠道。
“还不快去办,否则一会儿老爷吩咐下来有你们抓瞎的!”
那小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去了。
出了院落,走在去霍夫人那里的路上,霍长歌似觉得无比的畅快,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虽怵他那老父亲,却也知道要护着自家人这个道理,当日霍如安打伤他父亲的事情他可记着,哪能这么简单的算了,总要他出点儿血,付点利息。
走在霍长歌身边的霍长邺忽然停下脚步,斜眼睨着他,眼神平静之中多了几分探究。
“长歌,我出去游学一年,此番回来,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霍长歌眼神无辜,纯净澄澈的黑眸望着自家大哥,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我年纪小,长得快,大哥出去的久了自然觉得生疏,大哥这次回来就莫要走了,我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旧。”
夜幕低垂,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没有灯笼照明,唯有天边清冷的月光洒下。
霍长邺的脸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就连霍长歌也把不准自己这个大哥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哥心思这样的深沉,他们兄弟间竟会这么陌生。
许久,一只大手搁在了他脑袋上,如往昔般使劲的揉了几下。
春寒料峭,路上行走的人身上仍旧裹着冬日里的袄子,然而位于西街某处一个现搭的棚子那里围满了人,众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场面着实火爆。
这棚子处便是今年白鹿学院报名之地,虽说简陋,但是哪怕里面坐着记录姓名、收取报名费的先生都很有可能是了不得的儒学名家。
那些前来报名的生源,虽然一个个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声喧哗造次,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教你的先生会不会在某处暗暗的观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