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闭上眼睛。

“醒来了吗？”徐无鬼双眼紧闭，但对杜长空的反应，似乎全盘知悉。

杜长空不发一言，犹自装睡。

心想自己到底是命途多舛。还敢嘲笑他徐无鬼活的失败，自己难道就成功吗？出世以来，到哪都是身不由己，好不容易练功五年，这才尝到一次亲手打败白翘楚的胜利的甜头，又被这个阴魔卷走。

被袁闹海带走，自己至少还可以拼命练习，眼下被阴魔控制，迟早要被他当成鼎炉，夺舍占据肉身。

命运如此不公，自己活个什么劲呢？

“唉……”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也是我这夺取具肉身将满三年，再次夺舍的好时机。”徐无鬼道：“明天这个时候，你的肉身即将被我占据，你的魂魄被我抹削，在此之前，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虽然我恨你，但看在始终还要占你的肉身的份上，你且说说，我若能帮，说不定帮你完成一两件。”

杜长空长叹道：“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

“你死到临头，竟还心怀天下？”徐无鬼闻弦音知雅意。

杜长空道：“我不是打击你，你一辈子一件事——想打败灯无尽抢夺三十二相——这一件事你都没有干成，你还说帮我干成什么遗愿？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一句话又戳在徐无鬼的痛处。徐无鬼陡然恶睁双目，道：“你现在就想死吗？”

他伸出手，虚空中一抓，杜长空身子就被不可抗拒的黑气锁住喉咙，提了起来。

直到杜长空挣扎喘息逐渐虚弱，他才闷声收手，杜长空重重掉落。

杜长空再生死边缘挣扎一圈，心头又有了新的打算，道：“你想要我的躯壳，问过我的意见吗？如果我不答应给你。”

徐无鬼错愕道：“你不答应？”

转而冷冷道：“我说话你听着，没你还嘴的份。我做事你看着，由不得你答应不答应。”

“我当然可以不答应。”杜长空看着皓月，道：“你说要明晚月圆再来对我夺舍。而这期间……”杜长空神采奕奕面像徐无鬼，盘腿而坐，道：“只要你一个闪失没注意我，我逮到机会就自杀。”

杜长空道：“五年后的今天，我的确还不是你的对手。但自杀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别说自杀了，就是杜长空残了手脚，伤了眼耳，都不是眼下徐无鬼可以接受的结局。

徐无鬼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心中暗讨：自己横行数十载阅人无数，眼前这小子，秉性真是人间少见！他日若真有了大本事，三千世界里，岂不是真要留下他的一笔？可惜了，可惜了。

收回目光，道：“既然比我还着急想死，那还留着你等什么明天？我们就现在开始吧！”

徐无鬼自己的状态并不良好，首先，承受的绿若蓝的那一下，比自己想的更重。然后因为竹林内的暴怒，灵气对身体的伤害已经很大，再被玄素蟒用尾巴拍了一下，简直这幅身子已经成了烂泥。若不是自己凭借修为强撑，此刻死完都凉透了。

徐无鬼又要撑住这幅残躯，又要担心杜长空自杀，他生怕这样的耗费精神，自己撑不到明天晚上也会功力大损。

何况他已经夺舍数次，每一次夺舍，都是他功力大损的一次过程。

他可是玄丹境修为，一步都是千辛万苦，倒退一点，都够然他肉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