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真不该去找季培风的,没有看见他濒死的样子,没有看见他手腕上那些缝针的划痕,现在就不会每天晚上被他死了的噩梦吓醒。就不会每天晚上一闭眼,我感觉自己的良心在被拉扯。”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我也真害怕,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怕他真的死了,这条生命就会成为我永远要背负的责任。”
霍钦呼吸一屏,按住宁佳书的手,制止她近乎自我虐待式的排解,听着她剖白原委,内心竟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替她把最难的一句讲了出来,“我们……又要分手了吗?”
那一个“又”字直踩在宁佳书的心尖上打了好几秒颤,她才忍着眼泪点头。
为了能和她结婚,霍钦已经想尽所有办法,就算霍母真的被他们打动了,等未来某天了解到季培风的事情,也绝对会勃然大怒翻悔,不止霍母,连霍父、霍奶奶都不可能同意。天底下没人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背上这种负担,陷入畸形的三角关系。
更何况,根本原因本来就并非不可抗力造成,而是她自作自受,为年轻时候犯错的自己买单。
“前几天,季培风从前洛杉矶疗养院的心理医生给夏图南回复邮件,说他的病情处在长程咨询的过程中,需要随时观测系统治疗,国内的心理医学治疗领域落后于西方水平,他现在差不多才进入明确起效的阶段,不可以在国内继续待下去了。但考虑到的他在国内的好转,心理医生想让我一起跟到疗养院,帮助他渡过接下来的分界时点。”
至于这个时点到底是多长,是几个月还是半年,只能取决于季培风的状况,医生也无法给出诊断。
唯一清楚的是,这是季培风最后的希望,所有人和他一起配合世界顶级的心理治疗师,在这段长程咨询中深入解决他成长中的创伤经历,解决所有爱情、亲情印刻在他灵魂里、给他带来的负面思维和不良的行为模式影响,找回身份认同,重新建立人际和社会关系,在废墟上构建新的目标与人生。
“夏图南把邮件转发给我,我告诉他,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宁佳书不敢抬头,地面在她眼眶的水色中出现重影,怎么努力忍也收不回去。
整个空间里,除了窗外的雨声和电影的对白,所有事物都安静下来,像一根绷紧的弦。
“所以,你在等我帮你做决定。”
霍钦陈述结论,他嘴角动了动,声音又过了良久才发出来,“佳书,你可真狠心。”
她明知道霍钦永远没办法做出违背道德的自私选择。
宁佳书手里的热牛奶温度已经散尽了,杯壁在指尖冰凉,霍钦探手抬起她的脸,擦掉她滑落到下巴的眼泪,然后默不作声开始解自己的衬衫领扣。
宁佳书顺着他的身形陷入沙发,睡袍摊开落地,她的指尖最后还试图摸索着将牛奶杯摆上沙发后的矮几,但最终失败了。
半杯牛奶顺着矮几流淌到地面,无声融入地毯,只余一片发暗的晦色。
霍钦从来没有像这样粗暴,即便喝了酒也没有。
他仿佛全然没了理智只知道冲撞,一遍又一遍控制申明主权。
解下来的男士皮带被压在沙发底下,冰凉的铁质卡扣抵得她后腰生疼。
宁佳书的指甲只有深深掐紧陷入他的背脊,才能将四面八方所有的痛感忍耐,下颚与脖颈近乎绷成一条直线,仰头去吻他。
自下而上看过来,泪光朦胧的宁佳书,是天底下最瑰丽纯情,也最残忍性感的尤物。
可霍钦不只因她美丽而爱她。
他内心犹如困兽之斗,在痛苦挣扎,那挣扎是爱、是恨,是占有,是成全的无奈、是绝望的释放。
黑白电影已经放到安妮即将离开罗马那一幕,记者会召开,有人问安妮。
“殿下最喜欢所到过的哪一个城市?”
“各有千秋,很难讲……”
公主目不转睛盯着人群中的乔,“罗马,我最爱罗马,我在罗马的日子必将终生难忘。”
她温柔明亮的眼睛含泪,最后一次深情凝望他,咫尺天涯。
此后过往,终其一生他们也许都不会再有交集。
洛杉矶市中心下着凌晨天亮前的瓢泼大雨,酒店窗内是昏暗的光线与阴潮湿冷的空气。
他们唯能体会彼此身上的滚热,肌肤与汗水相触的瞬间,像一起发了场四十度的烧。
最后的宣泄是感性,留给对方的克制是理性。
“人生总不如人愿的。”
镜头闪现,西装革履的乔手插在裤兜里转身离去,背影落魄悲凉。
引用评论区忘记哪个小可爱说的,不破不立。
总之是appye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