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釐父女诚惶诚恐的离开了东观,出南宫,见到了荀淑,告诉他入东观抄书一事已经得到了陛下的恩准,荀淑大喜,大礼相拜,寇釐连忙扶住,两人一个表示衷心感谢,一个礼贤下士,看得寇淑有些无奈,汉代的礼仪太多了!
此时站在一旁的邓京又冒了出来,夸奖了荀淑一番,三個又交流起来,寇淑默默得站在寇釐身边,并没有插嘴,毕竟这不是家中,站在一旁的她忍不住想起了小屁孩刘祜。
这确实是一个小大人,更准确的说这是宫廷中被迅速催熟的小大人,他的本性不一定坏,但他很会看眼色,他在宫中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讨好皇帝,皇帝喜欢经史,重视士人,他就喜欢经史,表达对士人的重视,至于会不会伤害到别人,他压根不在意。
想到这里,寇淑微微咬了咬嘴唇,这么点大的小屁孩都有这么多的鬼心思,邓绥那样的顶尖白莲花该有多么厉害,而她的身份注定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真是头疼死了,若是有一把加特林就好了,把这帮子统统送走,省得烦了!
寇淑有些自嘲的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恰好被她对面的邓京窥探个正着,邓京早就听大哥说起这个寇氏神童,见到她表情怪异,立刻问道,“淑儿,我等是否说错了什么?”
邓京一问,其他两人都看向她,寇淑先微微行礼,然后说道,“我刚刚神游天外,想起了刚才在东观中看到那些士人辩论文字,虽然无趣,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倒也符合格物学。
我说他们无趣,没有意义,想来很多人也会觉得格物学无趣,没有意义;我对他们的不以为然,岂不是也对自己不以为然吗?”
邓京点点头,赞赏道,“淑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反思自己的得失,这是好事呀!”
荀淑也赞扬了两句,不过寇釐对女儿了解的比较深,他觉得不完全是这么一回事,等回到家中,他立刻询问寇淑,寇淑自然不必遮掩,先询问蔡伦和清河王之间是否有仇怨,然后又说起了她对清河王子前后不同态度的理解。
蔡伦和清河王之间的事情是一件公案,寇釐当然知道,他先告诉了女儿,然后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清河王有怨恨,并为长子所知,并不奇怪!”
“父侯,你说清河王子会不会这般想,若是没有被蔡伦陷害,他的父亲现在就是皇帝,而他作为长子,哪怕是庶长子,也有很大的可能在未来承继大统!
那样的话,就不是他讨好当今天子,事事看当今天子的眼色,而是当今来讨好他,都贵为王子了,谁又愿意讨好别人呢?”
“清河王子是贤王子,我儿不得胡乱猜测!”
“孩儿明白!”
虽然寇釐斥责了女儿,但寇釐毕竟是统治阶级的一员,他也读过法家的一些著作,对人性之恶自然有所了解,他知道寇淑的揣测完全有可能,偏偏当今就只有一个有痼疾的长子,清河王子现在理论上是本朝第二皇位继承人,寇釐自然有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