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知道的，这里主要是巫毒帮的地盘。但是最近动物帮也开始往这边渗透。具体情况嘛……”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反正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要能做生意就行。”

店主将盛满“猫粮”的盘子推到鲁特面前，笑着说：“来，尝尝吧。保证让你喵喵叫。”

鲁特用勺子戳了戳这团不明物质，它的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在无声地抗议这种粗暴对待。

店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反应，心想这个新来的顾客看起来不像是会吃这种东西的人。

“对了，”店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如果你打算在这附近呆一段时间，最好小心点。最近两个帮派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虽然现在还没闹起来，但谁知道呢？”

他看着顾客认真品尝“猫粮”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大多数人第一次吃这玩意儿的时候都会皱眉头，但这个人却面不改色。

“怎么样？”店主好奇地问道，“觉得味道如何？”

鲁特咽下食物，平静地说：“嗯，不错。”

店主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看来你在别的地方吃过更糟糕的东西啊。”

“能量是无罪的。”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人们总能想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来填饱肚子。

鲁特将那份味道奇特的“猫粮”一口气全挤下肚子。

一方面是他现在不能靠灵气来身体填补能量，另一方面是大名鼎鼎的夜之城也没有天地灵气这种东西。

鲁特在小吃摊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转头望向窗外，巴蒂大酒店的这个角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窗外是一片广阔的海滩，被工业废料和城市污染浸染多年呈现出一种恶心的褐色。

他的目光扫过海滩，穿过这片海，远处是一个巨大的机场，灯火如焰。鳞次栉比的楼宇和空中的悬浮车一样塑造了梦幻的天际线。

而只要稍微低头，就能注意到海滩上零星散布的人群。

有些人穿着奇装异服，身上闪烁着各种义体改造的金属光泽；有些人则蜷缩在废弃的集装箱旁，看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这让他想到了修真界。

修真界的洞天福地山清水秀，仙气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但是凡人的城池却是另一番光景：臭气熏天，战乱、饥荒遍地。

在修真界，老百姓总是处于饥饿的边缘，为了一口吃的挣扎求存。

而在夜之城，虽然食物似乎不是问题，但人们却不得不靠各种奇奇怪怪的合成食品来填饱肚子。

“轻松牛肉”、“合成鱼肉”……

那些老道追求长生，视凡人的生命如草芥。凡人的生命只不过是他们获取功德的兑换币，凡人生死不能自己选择。在这里，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部分人只能通过不断的义体改造才能获取工作，得以活下去。更不要说还有清道夫这种东西。

一想起他们的那些“产品”，鲁特就恶心。

人们的生命成了商品，被各大公司和帮派随意操控。

鲁特的目光落在一个正在海滩上翻找垃圾的流浪汉身上。那人佝偻着背，浑身上下都是电子垃圾的碎片，看起来就像一个活生生的废品回收站。这让鲁特想起了修真界那些被在荒野求生的凡人。

公司=道门。

鲁特在脑子里划上了这样的等式。

至少对于魔头来说，他很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