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能保持药的疗效？”那男子急着问。

一空居士上了茶，说道：“对他的病根我还不清楚，不好作判断。再说，他这病，心治好过药治。”

那刘姓男子说，“我老板确实太忙了，我和他说过好几回，可是他一大早起来就被各种事务缠绕着，几次说过来都脱不了身。“一空居士说：”看来你老板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那刘姓男子低头一怀接一杯地喝茶，心情越来越沉重。

一空居士又说：“我看您对您老板很诚心的，但万事都是有因有果，种下了因，就必会结出果，神明菩萨都难以改变，当下只是看你老板种下的因是何因。能否有救，全在于因的善恶程度。”

那男子是个聪明人，立即对一空居士说：“这几天省里的巡视组在市里，老板忙得像个砣螺似的。我现在回去劝劝我老板，让他在晚上抽出时间来自在居，到时请您老一定尽力相救。”

一空居士笑道：“救人是医者之本，只要我能救的，定当尽力。”

又过了两天，那刘姓男子一个人开车过来了，进了自在居，就对一空居士说：“大师，真对不住，我老板本来是昨天要过来的，下午省里来电话要去开会，就赶了过去，今天一大早就来电话告诉我说，他已经买了去北京的机票，明后两天内应该可以回来，说是尽早要来拜访大师。他现在按您原来开的方子还在服药，只是药效真的不如开始服用时效果好了。”

一空居士笑道：“缘起缘灭，原有定数。”边说边端出新沏的一壶茶给刘姓男子加了一杯。

茶是一空居士自己新采的野茶，没有扑鼻的香气，但喝起来甜润清凉。

那刘姓男子似乎没有急着走的意思，把茶一口干了，说大师的茶真好喝，这两天肚子正油腻着，一喝这茶感觉就舒服多了。自己又拿壶满上了。

“大师，我来几次了，还没有告诉您名字，我叫刘和清，我老家就是住在碧溪往东三十来里的乡里，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医僧的名号。大师您学医多少年了？是先学医还是先学佛的？”

一空居士说：“从医是祖传，七岁时就开始随我的父亲四处行医，遇上了不少的疑难杂症，那个时候家父就说过，医者医病不医命。十三岁时父亲让我单独开方，期间看到过不少的病人，虽然全力施救还是救不过来，我的内心感觉到很悲痛。十六岁时机缘巧合，与一尘大师结缘，家父要我拜一尘大师为师，与一尘大师四方游历三年，既学习佛法，又学习医道，才知道世间万物都是因缘和合，各种境象都是业力所致，病为表体，性为根本。悟通了这个道理，就知道什么病可以治，什么病已不可治，能治的病该怎么治。”

刘和清显然没弄懂一空居士说的道理，又满头雾水地问了一句：“大师，您通阴阳算术吗？您看我的命好不好？”

一空居士笑了笑，说：“我不是算命先生，但你待人忠诚，必有福报。”

刘和清又继续说：“我家离东山寺不远，从小就随我妈妈常去庙里烧香，妈妈也常教导我，做人要秉持善念，心怀慈悲。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太难做到了。”

一空居士说：“秉持善念，心怀慈悲，在任何社会都是很难的事，现代社会相对还容易些。原来的社会物质非常缺乏，远不如现代社会物质这么丰富，你要把有限的物质施舍出去，或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不为利益所诱导，岂不比现代社会难很多倍吗？现在社会再穷也不至于会饿死，而原来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所以，很多人把不能秉持善念的责任推给现代社会的诱惑，是不对的，终究是自己不愿意做罢了。”

一空居士的一席话完全没有给刘和清留面子，说得刘和清脸上阵阵发烫，又不得不承认大师说得非常有道理，只好应承说：“是的是的，还是本人修为不够。”

一空居士却继续说：“很多人说因果，包括一些学佛的人谈因果，其实心里却不信，或者没有全信。只要深信因果了，就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因为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总会到来，自己所该享受的福报也终究会到来，佛经上说的：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取聚时，果报还自受。说的就是这个理。因果报应，是世间万事万物演变推进必须遵循的规律，所以佛祖一再对诸菩萨说要深信因果。你回去可以和你老板说，万种烦恼，早了早好，逃脱不得。”

刘和清听了一空居士的话，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好的，我一定转达，只是不知道我老板的果报他能不能承受得了。”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说给一空居士听。

刘和清又喝了好一会茶才告辞去了。临走前说，一定想办法让老板尽早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