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脚比叶聪要小上一圈，脚掌白而瘦，脚趾头却是肉嘟嘟的。一只只圆滚滚，被热水泡得粉红可爱。相比之下叶聪的脚却要难看得多，脚掌是不健康的瘦削，脚趾无力的蜷曲着，脚背上是微微鼓起的青色血管，再往上则是萎缩得几乎没有一点肌肉的小腿。唯有一根坚硬的腿骨，多少证明着叶聪曾经是强壮的、充满力量的。温柔看得心疼，却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温柔仿佛没有注意到那双脚的不同，她调皮地用脚掌拨着水，时不时用柔软的脚心去揉搓叶寒声的脚。

同时嘴上还拉着叶聪说工作的事情，说：“估计就在这几天，我就要去《大清贤后》剧组试镜，要是顺利的话估计六月中下旬就要进组。”其实温柔心里有些遗憾，两人能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不过好在温柔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一步步来以后总不会一直这样聚少离多。《大清贤后》是叶聪一力做主投资的，他僵硬的表情缓和一些，低沉说：“这部戏剧本不错，我先前就很看好。我就跟元导已经打过招呼，他也看过你的戏，试镜不会有问题。”

叶聪忍不住摸了一下温柔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你最近太忙了，别总是顾着我，自己也要好好休息。”温柔却抿唇一笑，眼睛是晶亮的，就像是夜幕中闪亮的星星，说自己不累。温柔觉得现在很好，有事业，有爱人，也有为之努力和奋斗的目标。只要想着两人的将来，温柔就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就像喝了10杯奶茶一样甜。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泡脚，转眼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叶聪没有一开始那样紧绷。温柔先给自己擦干脚，穿上拖鞋后蹲在一边。又自然而然拿起另一块毛巾，从水里把叶聪的脚捞出来，动作轻柔地给他擦拭。明明脚上没有知觉，叶聪却陡然一震。猛地弯腰撰住温柔手腕，涩声道说自己来。

温柔跟叶聪对视片刻，拉开他的手，微微嘟起嘴不满说：“我已经擦一半了，你别给我捣乱。”温柔动作自然地给叶聪擦干脚上水渍，然后把卷起的裤腿放下，再套上家居拖鞋，把不能活动的脚放在轮椅的脚踏上。而后如法炮制，擦干另一只脚。叶聪垂眼看着温柔，她眼中既没有嫌弃也没有怜悯。

没有任何会刺痛叶聪内心的情绪，温柔就是普普通通给他擦完脚。而后扬起脸，笑着看向叶聪，问他有没有很放松的感觉？叶寒声僵着脸点头。虽然小腿以下缺失知觉，但是用药材泡了半个小时，不是一点效果没有。热水促进血液循环，现在他连身上都泛着暖洋洋的懒意。温柔一笑，一边端起木盆去倒水，一边说他们以后都一起泡。

叶聪看着温柔的背影，胸膛剧烈起伏着。最后他靠进轮椅里，微阖双眼哑声说好。温柔倒掉水把木盆收好，洗干净手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就轻轻松一口气。温柔朝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第一步迈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容易，接下来便是坚持了。温柔整理好情绪出去，便又是笑吟吟的。叶聪没有回隔壁，就在次卧住下。

睡前温柔照例给叶聪点上精油熏香准备按摩，但这一次的叶聪却格外不配合。温柔才弯下腰，就被叶聪扣着腰拉到他身上。嘴唇被大力吮吸啃咬，温柔一边撑起身体怕压到叶聪，一边只能抗议发出“呜呜嗯嗯”的声响。叶聪凶狠地亲着温柔，直到温柔带着哭腔推搡叶聪，他才放轻动作，轻柔地舔过温柔的唇瓣以及上面的伤口，十分怜惜。

温柔隐约察觉叶聪隐秘的情绪，想起那一双瘦弱无力的脚，只觉得心揪成一团，又酸又软。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捧到叶聪面前，弥补叶聪曾经所经历的伤痛。温柔撑着手臂，羞怯又主动亲吻叶聪。叶聪睁开眼，深邃黑沉的眼底满是温柔的身影。意犹未尽地咬了温柔的唇瓣，叶寒声轻柔而强硬地把温柔拉起来。

温润难得鼓起一回勇气主动，却遭到拒绝，顿时茫然而委屈地看向叶聪。叶聪撑起身体，手掌附在温柔后脑，干燥温暖的唇瓣在她眼睑轻吻，似叹息又似无奈地说：“再继续的话我就收不住了，我还没准备好。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虚弱无力又丑陋的一面。”叶聪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惧的，直到今天才发觉，他其实还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