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珲哥儿又发脾气啦?”
“不是。他被人扔进芙蓉居的荷塘里。”
徐世杰吓一跳,要跳起来发飙,转念一想是妻子做梦呢,要跑去灭了那个作死的念头,刚冒出又消失了。徐世杰宽慰仍馅在梦境惊惶恐不安的妻子:“珍珍,你不必担心。人们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你梦见珲哥儿出事,说明他平安无事。再说了,珲哥儿由母亲接去福禄堂照料,又有一群专门侍候的人,他没事的,不必担心。珍珍,是谁这样胆大包天,敢把我们的孩子扔到荷塘去?就不怕被灭他九族?”
后面两句,纯属调侃的话。不过,要是真的有人要谋害珲哥儿,以都督大人在江都府的说一不二和将军府的强势,灭他全家是没有疑问的。
杨珍沉默不语。她不想撒谎,要是如实说出来,却有诬陷人家表妹的嫌疑。
两人就有关珲哥儿的话题展开谈话。这是个温馨的话题,两个人的看法几乎完全相同:珲哥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可爱,就连那次躺在床上将尿尿射到徐世杰的衣服上,现在谈论起来都是非常的有趣。
这情景,跟平常的夫妻谈论儿女一样温馨和谐。
徐世杰心情大好,同时有点点遗憾:要是妻子换上女装,跟她说笑的时候,能够看清她的一颦一笑,配上她甜美的嗓音,就圆满了。现在面对身着男装的她,再加上她化装的技术太好了,看不到妻子娇憨的模样,倒像自己好男风跟一个男子调情。
念头闪过,徐世杰就提出要求:“你换上女装吧,这车上就我们俩,你不用再身着男装了。”
杨珍断然拒绝:“不用换,出门在外穿男装方便行事。”
“两个大男人,挤在同一辆马车上,看到的人会不会猜想,我们两个是好男风的?”徐世杰挑了挑眉头,笑得有些邪恶。
杨珍讥笑:“你自己心有邪念,想事情总往邪恶方面想。人们看到我们俩同乘马车,有说有笑的,肯定会想这是一对好兄弟。”
徐世杰不想要兄弟,将军府里就有几个兄弟,关系并不好,他不稀罕。徐世杰又想出种种理由,劝说杨珍换上女装。杨珍只有一个答复:不换,穿男装好。
徐世杰生气,装模作样地叫喊:“弟弟,为兄渴了,你去倒杯茶水来。”
杨珍存心跟他开玩笑,笑呵呵地倒了杯凉茶水,捧到他眼前:“哥哥,请喝茶。”
徐世杰接过茶水,一口气喝了,从一个匣子里拿出扇子,掷给杨珍:“弟弟,为兄热了,帮哥哥打扇。”
杨珍拿起扇子,给自己扇风。
徐世杰假装生气,冲杨珍翻白眼。
杨珍说:“我们这一路回去,有几天的行程。为了方便行事,这几天里我就叫你哥哥,咱们假装成一对亲兄弟。”
徐世杰不乐意:“为什么要装成一对亲兄弟。夫妻相伴出门,再方便不过了。”本就是夫妻,夫妻出门互相照应,方便得不能更方便了。还是希望杨珍换回女装。
杨珍坚决不同意。
徐世杰无可奈何。
杨珍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自己坚持兄弟相称,为自己挖了一个坑,坑得她叫苦不迭。
中午时候,到县城的一间酒楼用餐。因为人生地不熟的,要不到雅间只有在大堂用餐。酒楼的大堂收拾得整洁大方,除了人多说话不方便,在这里用餐也无关紧要的。
徐世杰要摆出做哥哥的款,用餐过程支使杨珍做这个,做那个。起初,杨珍看在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的份上,尽心照料,后来看出他纯粹是没事找事戏耍自己,就不再理睬他,只顾自己用餐。
徐世杰脾气很好地笑,一副老好人样。
身旁的桌子上,突然响起愤慨的声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兄长有病,做弟弟的不自觉照料,要等哥哥出声。哥哥都出声了,还大模大样的只顾吃自己的,竟然不理不睬的。长兄为父,不敬兄长即如不敬父亲,目无长辈者,即不孝之徒。”
说这话是,是一个老秀才,他揪着几根长胡子,愤懑地看杨珍:“不读圣贤书,不知礼仪廉耻,看似英才俊杰,实则不忠不孝不仁不仪不知廉耻之辈。”
杨珍怔忡半晌,才听明白,原来这个老秀才在指责自己,说自己不听从徐世杰哥哥的话,给自己按上一大堆的罪名。
你懂什么!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杨珍不跟他计较,闷声用餐。可是,那老秀才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喋喋不休地唠叨,还引经据典之乎者也一大通,劝导杨珍敬重兄长。
杨珍黑着脸,狠狠地瞪徐世杰。都是因为你!
徐世杰也听不下去,对老秀才说:“老人家,你误会了。我没有生病,我刚刚做了对不起弟弟的事,所以他才生气的。”言外之意,自己不需要杨珍的照料,杨珍不理睬自己不照应自己,事出有因,可以谅解。
老秀才说徐杨杰脸色苍白一副病态,分明是生病了,又对杨珍开始新一轮的说教,教训杨珍不能顶撞违背兄长,兄长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对的,身为弟弟的只有遵从。
杨珍听得两眼喷火头顶冒烟,用力放下饭碗:“你说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