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暮看着瘦弱身板的沈岂,感觉风大些都能把他吹走,他缓缓开口道,“恕我眼拙,我看你面相儒雅,还以为你是个“先生”。”
沈岂道,“我书读的少,不知道“先生”是什么?”
潇暮解释着,“先生就是教书育人圣贤惠者。”
沈岂将双手揣在袖筒里,坐正身子道,“这个称号我爱听。”
潇暮可没闲功夫跟他聊天,再一次揪过刚坐好的沈岂,命令他道,“把那孩子身上的针给拔了!”
沈岂拒绝潇暮道,“拔不了!”
潇暮不依不饶道,“为什么拔不了?”
沈岂坚决道,“拔不了,就是拔不了。”
潇暮也不想再跟啰嗦,想着,他不肯拔那就自己拔针,坐在地上没挪过地方沈岂却喝道,“这位相公,我劝你最好不要!!”
潇暮未打算听他的,沈岂又话道,“小相公耗灵损力不支,你若动了,滞乱了,急火攻心,伤了性命,可别怪沈岂没提醒过你!”
一句“伤了性命”让摸上银针的潇暮,犹豫着将手又收了回来,潇暮紧皱眉头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是胆敢欺瞒,耍花招,我就杀了你!”
沈岂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潇暮威胁下,恶向胆边生也不甘示弱道,“我可不怕你这个强盗,你杀了我,那孩子也会死!”
潇暮气的将沈岂整个人又提了起来,可这次却没摔他,
“留着你有何用,你能让他醒来嘛?”
沈岂怕潇暮揍他,连抬手作防御状道,“我说过我也是至今第一次见这般罕症,能做的只是帮他缓解体内的滞,免他滞内伤了根身,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也说过相公若是信的过沈岂,沈岂定当竭尽所能救治小相公,还有,我救不了小相公,但相公你可以救他。”
潇暮不明其由,“我?怎么救?”
潇暮以礼俯首道,“多谢沈先生的救命之恩,我潇暮没齿难忘此大恩大德。”
沈岂听着潇暮唤他为先生,面上却掩不住微笑道,“先生?”
潇暮刚想着改口,却又听到沈岂心喜道,“我喜欢这个称号,你还是第一个唤我为先生之人,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何不唤我为“大夫”?”
未容潇暮回答,
沈岂又道,“相公的意思是我看起来不像救死扶伤的医者。”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
求人办事的家伙还真是难伺候!可如果不哄着他,以现在这般境况,茫茫千里冰封雪地的,他上哪找会治病救人的大夫。
反正这家伙也看不见,倒不如闭嘴,闭上嘴的潇暮的环视着这间被称为“药庐”的屋子,他曾在药王谷里替廉师叔打过下手,对药炉的陈设再熟悉不过,可这药庐没有药的味就算了还极及简陋只有几个吊起来瓦锅连个柜都没有,说实话,与其说像药庐反而更像后厨,而啊朔躺的卧榻与屋内陈设又显得格外突兀。
沈岂在潇暮沉默中解释道,“相公可能有所不知,这北莽之地,地广人稀,物乏源匮,可不像你们人间那般富饶。”
潇暮愣了愣,突然感觉脊背有些发毛,眼前人眼皮都不抬的看他一眼,却仿若尽数悉知他心中所想般,怪异!太怪异了!
“沈大夫是师从何脉?”
“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不信任此人,可他道他与说啊朔之疾灶却确有其事,更何况潇暮对啊朔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
但这人却也丝毫不隐晦,是单纯还是大胆!。
潇暮惊愕大喊道, “你这不是乱来嘛!!赤脚医。”
沈岂不满道,“赤脚医怎么了?而且我怎么乱来了?你能生龙活虎站在这跟我说话,拧我胳膊,可不是我这赤脚医乱来的!”
事实胜于雄辩,潇暮哑口无言
肤黄面蜡的,患有眼疾,又似有久病疾相,素有医者不能自医之说,可也有久病成良医之说。
潇暮道歉道, “对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听得出来,潇暮对他还是充满不信任,可沈岂也没打算让他信任自己,可为何越想越委屈了。
沈岂索索细语道, “真不该把你俩捡回来!!”
潇暮又好气又好笑听着他发牢骚道,“我听的见。”
沈岂道,“可不是,真不该把你耳疾可治好的。”
潇暮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耳疾的?”
沈岂道毫不避讳道,“因为我是大夫,而且我还知道你体内蛰伏寒疾。”
从醒过来之后就感觉耳朵比平日清灵多了,潇暮听着他了话,突然对他感了兴趣,“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