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坞的清晨时分的安静,偶有几声白鹭的啼鸣在湖上空响起。
严穆坐在船头,沉默稍许道:“看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在江上您与那位姓左的前辈打斗时曾提及到青山派,晚辈也是猜的。”辰十七在岸边两人相隔着水面静静的等候着。本晴朗的天空竟在不知不觉间飘起了沙沙的细雨。
“我还以为是你二叔告诉你的呢?”
“前辈面前晚辈不敢放肆更不敢有诳语,晚辈一心想拜入青山派学得正统,苦于无门无路无赖之下才冒名顶替那已死的陈家子弟的。晚辈本名辰十七只是一孤家散修而已。”
辰十七知道这是严穆在试探他,毕竟对方当时也在阿诺村想是瞒不住的,索性大方说出。
“你与张家和道廷可有瓜葛?”湖中扁舟之上严穆盯着水面丝线神情专注而严肃,他在等着辰十七的回答。
细小的雨像银针一样扎入水里,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湖面腾起水雾,原本朦胧的景色更加的缥缈了。
“晚辈只一心求道,与二者绝无瓜葛!”辰十七站在雨中,雨渐渐下大了,对于严穆的质疑似乎根本没有一丝的在意。
“初见你时才玉印初期,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你就玉印后期了,且根基夯实真气充沛,是下了不少功夫。如今世风日下人心多浮躁,真心求道的人太少了。”
严穆平静的语气中带有些许惋惜,说着提起手中鱼竿,细长的鱼线带着一条银白色的梭子鱼一跃而起。严穆嘴角跟着扬了起来,提起那条长长的银鱼特意展示给辰十七看。
辰十七站在岸边不由得礼貌的笑了笑。比起对方他这里显然是要狼狈一些。树叶凋零的白兰树并不能给他挡雨,雨水润泽了周围的草色也湿润了辰十七的头发。
严穆看了看天色,收起了鱼竿将船划到岸边,提着鱼走到辰十七面前。“你这是要走吗?”
辰十七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要是不急的话吃了饭再走吧?”严穆说着压低了头上的斗笠,提着银鱼转身而去。
“嗯——”雨沙沙的下着。辰十七望着严穆挺拔的背影,应了一声然后大步的跟了上去。
严穆撇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紧跟上来的辰十七,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银鱼,将其一下丢给了辰十七。“交给你了。”
辰十七双手将鱼接过,那鱼在他怀中扑腾得厉害,他一掌擒住尖尖的鱼脑袋索性一下将其捏死,那鱼便不再挣扎他提着也很方便。
走在前面的严穆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浮了些。”
“不然?”
“鱼之美在鲜,你这岂不是暴殄天物。”
踩着湿润的青石板,严穆的脚步有些快发出踏踏的声音,他的声音都快要融进了雨声里。
辰十七急忙又加快了些步子,紧跟了上去。“活鱼与死鱼之别弟子无法品味出,弟子只知道物久生变得而不取恐有失之。”
“你这年轻人,我说的是鱼的事吗?”朦胧的雨幕中严穆淡淡的摇了摇头。
“可此刻在弟子手中只有一条死鱼。”
严穆走在前面脸色拉拢了下来不再说话,他本想提点一下对方的没想对方竟比自己通透些,就是直接得让人有些不好接受。
辰十七有一种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龄段的老成,也很聪明。严穆知道他明明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来回答的,但他却是固执的选择了这种。心间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可气又可爱只得不语。
雨越下越大,整个水坞很快的被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辰十七紧跟着严穆沿着湖边小路走了一阵,但当他们绕过了一条长长的白色的院墙来到小院时,雨却又停了。
有长长的瓜藤爬上了高高的院墙,几垄长得油绿油绿的青菜,角落里有两棵被红果压弯了枝条的果树,绿丛中还躺着两个金色的大癞瓜。
院中一切都很普通。辰十七只觉得那两个金色的大赖瓜有些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