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琉想起了上辈子在课本上学习过的一篇文言文,便喃喃回道:“没有那么多人,只有一人罢了。”
没曾想,李清风也是同时给出了“只有一人”的回答,这让夏琉内心一颤。
百鸟朝凤之后,屏风被撤下,那里果然只有一个人。本来陶醉在那些百声凌乱之境的吃茶人,此时都情绪热烈地高声夸赞,甚至还有“赏”混在其间。
李明月回头望着李清风和夏琉,问道:“嘿,还真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师兄我有琉璃眼啊,更别提夏琉那双勘破六爷化身的眼睛了。”
听到这句话,夏琉咳嗽了一声,原来琉璃眼这么好用啊,可惜自己并不是,他解释道:“我只是……曾经看过罢了,这叫口技,是门绝活。”
李清风和李明月“哦”地仿佛又学到了什么,接着往坊市的里面走去,那里有着一间间用幕幛隔开的演出场所,便是勾栏。
每间场所都搭了戏台,除戏台之外的三面都有栏杆,栏杆之后是观众席。正对着戏台的那一侧,高处摆放着一些供奉梨园神的牌位,称为神楼,低处则是最佳的看戏位置。
戏台两侧的观众席,称为腰棚,位子不多,先到先得。此刻都已经坐满了人,就等着后台的演出人员,跨过“鬼门”,上台表演。
夏琉他们先是来到了一处表演杂技的勾栏,见识到了爬竿、幻术、踏索、马戏、傀儡、筋骨等一些上辈子也见识过的杂技。
然而,李清风和李明月却在互相讨论着,这些表演杂技的技人,使的都是什么术法。夏琉边听边看,感受着这与自己思维迥异的异世风情。
接着,他们又被旁边表演乔影戏、诸宫调、叫果子、唱赚合生、吟叫嘌唱的勾栏吸引住了,随后李明月便听到了“昨日去那鸡儿巷,忍把桃红身下看……”的嘌唱,红着脸跑开了。
其他几人又跟着李明月,去往了一处叫好又叫座的勾栏,结果,夏琉就见到了难以忘记的一幕。只见戏台上,有两个赤膊上阵、只掩春色的女飐,在互相角力,表演相扑。
那场面之香艳,端的是让其他勾栏的看客们,都止不住地往这边瞟。什么叫“香汗淋漓”,这就是。台下还有人为两方叫阵,什么“赛关索无敌”,什么“后辈侥绝代”。
令夏琉感到奇怪的是,听不了俗词的李明月,此刻却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也开始为其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当然,夏琉也不得不承认,女子相扑,确是一出好戏,比泼妇骂街打架好看多了。
几人便一直留在这处勾栏,一直看着后面的戏曲。
“诶,这是演的什么,怎么把小孩子都看哭了?”李明月看到观众席上有小孩子哭闹,不解地问向李清风和夏琉。
李清风摇摇头,毕竟,他和李明月一样,也是第一次下峰。
“演的诸葛亮病逝五丈原。”夏琉乖乖地解释着,李明月和李清风似懂非懂地哦着。
“诶,这演的又是什么,怎么那些小孩子又笑了。”
“演的是曹操败走华容道。”
“这演的什么?”
“唐三藏西天取经。”
此时,一直吃着林檎果的六六兴奋地叫道:“白龙马,小爷我知道,听爹爹说过。”
“六爷真是见多识广,诶,这又演的啥?”
……
夏琉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与上辈子的一些联系。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也广为流传,只是某些细节部分,又变得不一样。
恍然间,夏琉才意识到,原来,勾栏听曲,真的就只是看戏听曲啊。
夏琉觉得,许是这个世界的勾栏,还未成为那烟柳之地的代名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