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秘境,赵瑗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校场上。
和接替苦雪训练士兵的几个教头打了个招呼,他就径直回自己的官署办公去了。
回到官署,赵瑗将桌上的劄子一个挨着一个翻看了一遍,批复了其中的重要关节,然后就差人送到史浩那里让其进行细节的草拟。
闲下来之后,赵瑗倒是没有去品茶,而是寻思准备去城墙施工地点看看进度。
毕竟谁也说不准这金人什么时候来,只是最近的斥候报告说金人自从攻下昭关之后,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这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修城墙,只是这城墙一日修不完,他这心就一日放不下。
只是当他刚出官署,准备骑马前去巡查城墙进度时,就听到不远处一群卫兵在吵吵嚷嚷着什么。
他下了马,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卫兵见到赵瑗的到来,赶紧走到赵瑗面前汇报道:“好教郡王知道,这有一个农民拼了命的要来找您。”
“找我?”赵瑗眉头一挑,挥了挥手道,“让他来。”
卫兵领命,下令让众人让开。
果不其然,一个相对壮硕的中年农民冲了进来。
对方身穿着一件搭配着几十块大小不等的破布缝补成的破旧青灰衣衫和一件破裤子,裤腿卷过膝盖,头上戴着一顶草帽,露在帽檐外的头发已然有些见白。
这人可不正是之前带领难民队伍的万泛歌万老伯吗!
见是熟人,赵瑗自然笑脸相迎:“万老伯,好久不见!”
万泛歌抬头,看到是赵瑗,当场就给跪下了:“多谢郡王爷那日出手相助!小的那时不识郡王爷真容,多有得罪,还望郡王爷不要降罪于他人,只罚我一人即可。”
“万老伯,你这是哪里话!”赵瑗赶紧上前扶起这位中年农民。
对于这位老伯,他心中还是十分敬佩的,能够带领众多难民如此有序地逃出来,还为每个人的安全仔细着想,不知道赵瑗的身份但依旧愿意给他伸出援手……这样的人不知道比临安的王公老爷们强到哪里去了。
他不应当,也不应该跪下。
“你今儿来我这官署是为何?”进了官署,赵瑗屏退左右,然后问道。
万泛歌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郡王爷,我们听闻金人马上就要来了,和州城的城墙也在修,可是坊间却有传言说您准备这些都是做做样子。”
赵瑗眉头皱起:“还有什么传言?”
万泛歌继续道:“还有说,郡王爷您修城墙就是为了给您南逃找借口,待到金兵来的那天,城墙必定还没修好,到时候您就可以,就可以……”
说着他悄悄看了一眼赵瑗的脸色。
赵瑗追问道:“就可以什么?”
“您就可以有合适的借口渡江南逃了。”万泛歌道。
“荒谬!”赵瑗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脸上满是愤怒。
他怎么可能南逃?他怎么会南逃?
这是谁传的谣言?
万泛歌劝道:“郡王爷不必置气,说实话,金人势大,和州城军备并不充足,郡王爷若是要南逃,我等必然会跟随您一起,您也不失获得和当年刘玄德一般的‘携民渡江’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