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浩瀚星空,面前西北风管够,人马谨慎向北潜行。牵一匹骑一匹跟上,小个子军卒闭紧嘴,警惕观察四周。
大山影子很快彻底消失,辨认天罡北斗,两人折向西行。默记沿途地形地貌,走走停停不断探查,直至确信已足够安全,去不得才快马加鞭。
飞快穿越山地,驱马进入平原,人马一路奔跑一路忐忑搜寻。时间不长,大片杂乱车辙印痕终于闪现眼底。下马取刀挖土垒出土堆,顶上插入环首刀,去不得做出明显标识。
收拾妥当上马,辨识方向,两人三马循车辙向北进发。昔日行军路线一目了然,藏点图早铭记于心,去不得很快有了新发现。
意料之中,一片狼藉的藏点空无一物。扬扬手,也不解释,人匆匆上路。
飞马赶到下一处埋藏点,好在梅花状土堆没被扰动,去不得暗呼侥幸。时间紧迫,赶紧操刀开挖。
先取出上面的水囊和干粮,一百支箭一捆,三十捆共三千只箭一一上马,并交叉捆扎牢实。水囊及干粮大致四六分,分别牢牢绑在两匹马上。
负重估计偏大,但也决不能丢下哪怕一样救命物。犹豫片刻,去不得咬咬牙,人马踏上归途。
途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囊让马匹喝饱水,靠车辙印指引,两人原路折返。紧赶慢赶下,标识物土堆很快现身。取腰刀,让马匹歇息少许,去不得遥望夜空。
飞马缓落,星河斜挂,冰轮儿遥悬九天。估摸夜半已过,人不敢再耽搁。转马向东,不疾不徐奔行,两人闷声不响赶路。
长夜漫漫,一马平川也不用太操心,去不得主动和军卒闲话,“你哪里人?叫什么?除了凭天罡北斗分辨方向,你可还有其他方式辨别?”
“回去校尉,小的来自河南郡雒阳县安山里,姓王名承庆。除去天罡北斗,太白,玉兔,风,树,雪,石头,甚至泥土和玄驹穴,只要用心观察,都可用于辨识方向……”
侃侃而谈,王承庆好奇发问,“去校尉莫非会算卦?才提前备下这些救命的给养与箭支?简直神了,兄弟们全都不信,小的一开始也怀疑,直到亲眼看到才完全信服……”
“敬畏未知,方有可能预见未知……”盯着前方黑乎乎的地面,去不得自言自语,“天底下谁又能真正做到未卜先知,我倒宁愿永远用不上这些,全都烂在地里才好。”
欲言又止,犹豫一会,王承庆还是愤愤出声,“让我们千里送人头,恐怕乡里的阿呆都不会这么愚笨,难道朝廷上下只剩下一帮子酒囊饭坑?”
“不骂出来心里憋屈…”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人一脸无畏,“死就死吧,只要临死前能多拉几个匈奴人垫背,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哪怕明知去送死,也非去不可。再说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想想家人……”
虽不清楚援军到底咋回事,但对诏令可一清二楚,去不得加重语气:
“你要知道此次大规模出兵可是由皇上亲自拟定,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一旦被有心人告发,罪可至灭族,切切牢记于心!参透生死而向死而生,我们都要努力活下去,才对得起不幸战死的兄弟们!”
“小的一定谨记!”若有所悟,王承庆自觉闭嘴。
凝视远方,一直不见山影,去不得换个话题,“你迄今为止参加过几次战事?现任何职?依你看来,我们此番战败除去运筹不当,是否还存在其他深层次原因?”
心有所忧,人自说自话,“战败无外乎间者通敌,逆贼助敌,再加时运不济等等。可万一还有下次,我们又有多大把握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