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飘忽不定的迷雾,再次确认方位,人马如飞蛾扑向远方时隐时现的火光。
仿佛墨瓶乍破,苍穹随之显露无数裂纹,光明奋力迸发。如孵蛋正破壳,生命在拼力挣扎,希望势不可挡。
黑暗一去无影,一缕阳光穿云破雾,赶走夜的阴冷和迷惘。几声雊鸣打破山脚下的沉寂,雾霭流连山间,鸣叫此起彼伏,却始终不见鸟雀。
循音跑步迎上,祖尚武有些急不可耐,“‘十八’!是去校尉吧?一切可都如愿?”
“‘敌骑’!”也顾不上提醒不够谨慎的部下,去不得连声吩咐,“你赶紧上山带十名兄弟下来搬运箭支及给养,闾丘白留下继续警戒,褚余随我走。”
三人牵三马很快抵临山脚下,等待来人的空当,去不得急切询问,“抓到生口没有?有没查清匈奴人的具体兵力部署?”
“回去校尉,小的们一直值守此处,并不清楚山上情况……”
如实作答,褚余颇有信心,“南宫队率有勇有谋,抓一两个生口应该手到擒来,去校尉不必担心。”
“不管山下这支追兵有多少人,必须将其重创或一举歼灭……”
筹谋再周密,时间太紧难免出差错,去不得心有忐忑,“万一失手,附近极有可能还有敌军,我们很难脱身!”
对岌岌可危的处境心知肚明,两人变成闷葫芦,现场陷入沉默。
“但我早想出万全对策……”坚定部下信心,去不得口气轻松,“灭掉这支敌骑易如反掌,即便附近有其友军,一样奈何不了我们!”
“请去校尉下令,要我等干啥都行!”早豁出性命,褚余笑容灿烂,“大不了一死,但小的希望能死得光彩一些,兄弟们都这么想。”
脚步声纷沓而至,亲自带队的南宫昶喜笑颜开,“去校尉料事如神,骠下服了……”
没空客套,吩咐众人卸下负重,去不得与副将小声交谈。
人多力量大,一会工夫,背负救命物的人群依次消失。自有人牵马直上山顶,去不得和同样负重的南宫昶一路详谈。
半山坡一片欢腾,派人向山顶继续转移箭支与给养,去不得和两位裨将在山洞内做战前部署。吃尽苦头的匈奴生口被带入洞内,由去不得再次审讯,依据口供精心布设防线。
“敢问去校尉,此阵法可有名头?”死盯着砂石地里用剑画出的前圆后方阵图,奚定心生叹服。
“此阵以点制面,点和点彼此支撑,面与面相互覆盖,区区百余人凭此足以克制几千敌军。只要箭支给养充足,匈奴人再多,也攻不进来。”
“此阵名为‘却月’,专用于以弱克强。后方山顶南坡看似漏洞,实为陷阱,夜间需严密监控。得空备足垒石,待敌军上当将其一举送上黄泉路……”
郑重提示,去不得火急火燎,“山上由你指麾作战,我与南宫昶带人赶往山脚下设伏。看管好生口,如果人手不够,一定要绑个结结实实,回头兴许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去校尉一夜辛劳,正好留在山上,由骠下和南宫队率带人执行斩首任务……”
打心底服气,奚定决然赴死,“只要去校尉能带众兄弟脱险,我们即便不幸战死,也死而无憾!”
“你来指麾绝对比我合适,毕竟你更熟悉这帮兄弟,快去勘察山上阵地……”
坚持己见,去不得转身下山,“让兄弟们一直示弱,确保开战即射杀尽可能多的敌军……”
“报!匈奴人正沿山脚由东至西展开大范围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