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七竖八的野草断木,散落满地的铁锹泥斗。
流民们早就一哄而散,波光粼粼玄水河依旧缓缓流淌。
“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到哪儿都不安生!”
疏通河道一事戛然而止,若不将此事查清楚,怕是再难动工。
林黎眼中青芒闪烁,玄水河底除却淤泥再无它物。
“风里雨里浪花钻,划着黄龙赛神仙……”
闻声望去,一艘旧黄小船之上,身披蓑衣的艄公正驾船悠悠驶来。
三四只秃毛鱼鹰依偎在一起,空荡荡的鱼篓丢在船舱,将一只五花大绑的白羊围住。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艄公定然对这玄水河知晓甚深。
“艄公!将船驶过来回话。”
见到陈方这一身官衣,艄公自然是不敢怠慢,于河边停船立住。
“这已是下午时分,你这鱼篓为何空空如也?”
“不瞒差爷,这段日子不知是怎么了,咱这地界玄水河里鱼获甚少,能捞上几条青鱼算是不错了。我刚用几只鱼鹰换头白羊,捉不到鱼只好当个羊倌儿!”
“玄水河近日可曾发生什么怪事?”
“回官爷,倒还真有一件怪事。这深秋时节,河岸边却常有蟾鸣之声,四处搜寻却不见其踪影!”
深秋时节闻听蟾鸣,倒事件稀罕事儿!
“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蟾鸣之声?”
“月满之时,这玄水河边处处可听得!”
沉默良久的林黎盯着那船舱之内奋力挣扎的白羊忽然开口。
“艄公,不知买下这白羊,借用这小船需多少银两?”
“官爷,我换羊那几只鱼鹰可是吃饭的东西,这木舟虽破却是我全家老小的命根子,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见那艄公连连作揖,狐假虎威的肖鼠儿来了兴致。
“又不是要抢你的,官爷哪能不给你银子?”
稍作显摆的肖鼠儿却见林黎和陈方都正盯着自己,顿时明白是要他来出钱。
肖鼠儿从身上抠抠搜搜,摸出一把散碎铜子儿,一股脑扔在船舱里面。
叮当之声吓得那几只鱼鹰振翅飞起,白羊更是四肢乱颤。
“就这么多了!官爷看上你的白羊是给你面子,识相的赶紧离开,明日来此取船!”
陈方随手又扔出几个铜板,艄公千恩万谢,捡起铜板带着鱼鹰匆忙离去。
“小仵作,你买下白羊莫不是……”
“不错,那艄公说近日河内鱼虾减少,那流民又突然消失在水中,八成是有河怪作祟。”
肖鼠儿闻言偷偷迈着步子正欲开溜,一把被陈方拎了回来扔在船舱之中。
林黎取出百辟破刀将镐头铁锹之物切割,拼接成双头十字鱼钩递给肖鼠儿。
“两位差爷,我可不习水性!”
“有我们两个在,你怕什么?”
殊不知肖鼠儿怕的就是这个,跟这两尊瘟神在一块儿非死即伤,
可看着陈方那铁青色的脸,肖鼠儿无奈之下只得宰杀白羊,将这十字鱼钩一端藏于白羊腹内,另一端嵌入船头。
陈方坏笑一声,狠狠一脚踢在船尾。
小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玄水河心,那猩红羊血迅速晕开。
肖鼠儿在心里暗自咒骂,不由得将身子往船舱里缩了缩。
不多时,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轻微波浪,自是逃不过林黎青眸。
身处河心的肖鼠儿也察觉到不对劲,可刚才那流民被拉入河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习水性的肖鼠儿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两位差爷行行好,快将我拉上岸去!”
肖鼠儿话音未落,那嵌入船头的铁钩猛然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