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叔叔。天太晚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拜访。”我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黄斌父亲已经把他往房间里扶了。他一直没说话,看样子是意识模糊了。
“是你啊,麻烦你了。”这时他媳妇儿从卧室出来。明显看着是怀有身孕的。
“你怀孕了啊,恭喜你啊!”我盯着她的肚子。
“谢谢你,今夜这么晚了,要不就留下来过夜吧”她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客套一下而已。
“没事,我车就在马路上,开车二十来分钟就到家了”我回答道。
“听黄斌说你家房子修的很漂亮,真想去看看。”
“欢迎欢迎,等房子建好了后,欢迎你和叔叔阿姨一起来做客。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
这时叔叔又从屋里出来“姑娘,天黑了,我给你打个火把吧。”
“不用叔叔,我看的到。”
最后还是没给我点了个火把让我带上。上一世他还是我公公,最后是得了食道癌走的,也六十岁都不到,那一年我阿妈得了淋巴癌去世,三个月后他就检查出食道癌。走的很痛苦。以至于我和黄斌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因为当时没钱,老人体谅我们,也没让治疗。最后去世了,还怕耽误我大女儿读书,也没让我们把孩子接回来给他奔丧。我大女儿从不怨我们任何事,包括所有人都告诉她,当初生下她后就差点把她丢了,说我们偏心弟弟,她都不怨。唯独怨我们没让她回来见她爷爷最后一面。
看着手上的火把,这一世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希望他也能身体健康。如果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我一定要帮一把,就当了却一桩遗憾,也当是对我女儿的一次补偿。
等来到车子边。我把火把灭了,扔在路边的沟里。因为乡村的公路颠簸,晚上视线也不好,因此我来得很慢很慢。
就在过来公社大队后的一个湾里,这里有几个坟,很多人在这里都看到过磷火,所以都说很邪乎,容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因此在这次我把油门踩深了一些,想快速通过。
这位这时我看见前方有一个披散着长头发穿白裙子的女人往我这边走过来。下子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强迫自己镇定,当我靠近的时候看见她的身影在车顶的照射下,拉的很长。还好,还好,有影子。我心稍微安稳一些,当走近后,我看见她是光着脚在行走,看见有车过来,她往公路边上靠了靠,给我让路。
这个时候,她一个女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还是把车停了下来,摇下车窗问道。“姑娘,你这大晚上一个人是要去哪里啊?”她听到是一个女生的声音,于是慢慢抬起头,这个时候我心里也在害怕这披散着的头发下面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当我看见她的脸时,我不由得惊呼出声,不是因为她脸上的伤,而是因为她那张跟我上一世二十九岁就去世的弟媳妇儿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她叫我惊叫出来,也知道是自己的脸炸到了我,赶紧又低下头。但是她以为的是脸上的伤“对不上,吓到你了,”她的声音哽咽。我也看到她脸上还没好没有干涸的泪痕。我赶紧镇定下来说“你,你脸上的伤,要不要紧?”她这才又抬起头对我说“没事的,我都习惯了,这是我家男人打的。”说完她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头抬高,好像以为这样就能让眼泪倒回去。
“那你这么晚,一个人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可能是因为她的长相,也可能因为她这可怜的模样,我想帮她一下。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就想逃出去,去当叫花子都好。”她说的很坚定。
“你看你,脚上连鞋都没穿,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把伤处理一下,我给你找双鞋。等天亮了再多打算。”
她听了我的话眼泪总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如果是以后,人们会在路边捡小猫小狗,但大概率是不会把陌生人往家里带的。而以后的人,也不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就跟别人回家。
可这个时候不一样,人命比猫和狗重要。她也无处可去,在这深夜里,一个人走在这没有路灯的乡村道路上,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所以她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