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教授带的研究生和博士生不仅包含国内外，人数更是高达数千人，每堂课上课的人数少的时候也有两百人，所以学生的日常管理，大部分是由教授助理负责。

钱曜每次上课都坐中间边上，也正因如此，教授对于这个“插班生”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看做新到学的普通研究生，倒是教授助理王云波对这个“从不交作业”的学生颇感兴趣。

下课铃声响起，钱曜一边磨磨蹭蹭的收拾书本和纸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陆教授的行动速度。

今日倒也是出奇，居然没人截下教授请教问题，眼看教授收拾完东西马上准备离开教室，内心忐忑的钱曜抓了抓手中的笔记本，杵在原地，思想挣扎了一会后，带着笔记本，提起书包喊了一声：

“教授，等一下，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王云波在看到钱曜上前的时候便走向了门外，将两个在门口的人给支走了，两人起初还有些犹犹豫豫，但最后不知道王云波说了什么，还是跟上一起离开了。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外头已是逐渐有夏日炎热的迹象，教室不远处有着一幢教学楼正在装修施工，铁锤的敲击声和电钻声不绝于耳，但这并没有不影响两人的交流。

“哦？有什么问题？”

钱曜也不含糊，“这是我发现和整理的，您在第八架构异元重塑逻辑相关文章中，关于逻辑重塑里的一些问题，还有我的一些修改方案，想请您看看，这是否可行。”

听到这话陆靖元先是一愣，随后饶有兴趣的接过笔记本，开始翻看。

时间流逝，转眼过了10分钟，但陆教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下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脸上先是一阵欣喜，随后开始愁容满面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事。

随后站起和钱曜说了一声后转身打了个电话，似是让助教先代上十几分钟，没说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微笑着朝钱曜走来。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这么一问，钱曜心里更忐忑了，有些自卑地说道：“我不是本校的学生，我叫钱曜，是隔壁南都理工大学一名大三的学生。”

闻言陆靖元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随后更是来了兴趣，问了许多关于钱曜的事，先是学校和专业，又聊到学习人工智能的经历，再到最后连钱曜的家庭情况都是问了个遍。

钱曜虽然对陆教授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但是面对似查户口式的问候，心里也本能有些警惕了起来，虽然对方是个国际知名的大教授。

看到钱曜脸上拘谨的神情，陆靖元也反映了过来，自己对这个初次面谈的学生有些过于热情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有些严肃的问了些钱曜对关于人工智能学习和研究的兴趣和态度问题。

钱曜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是根据自己的兴趣学习而已，说不定以后也会厌倦了这一学科又转而学其他，当然如果有老师教导，可能学习效果要更好一些，说完这些钱曜露出尴尬地笑容，这多少有些太直白了。

接下来陆教授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哦？这么说，之后如果没有老师教导你，就不学喽？那么，如果之后还是你自己自学，你还能学的下去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陆教授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让钱曜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呆坐在原地不再说话。

陆靖元见此只是微笑着拿出一本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半页纸，又从钱包里拿了十几张百元大钞夹在笔记本里，递给了钱曜。

“这是？”

“你先不要问，还有我刚才说的不是玩笑话，你好好想清楚，即便是没有名师教导，你是否也会继续在这一领域深耕下去，周五的时候我会安排助教收作业，如果你想清楚了，到时候就用这个本子交作业，作业内容是什么，怎么写，我都在本子上写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回去看完之后就把这一页纸给烧了，或者冲进下水道。好了，我还有课，就先走了。”

说完陆教授没有一丝停顿，转身快步离开了教室。

教室外铁锤的敲打声和电钻声不断，空荡荡的教室只剩钱曜一人，对刚才教授讲的事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一脸懵地提着书包，缓缓走出教室。

在回宿舍的路上，钱曜都在回想着和教授交谈的细节，对教授的态度转变很是费解，半点头绪没有，只清楚的一点是自己的方案应当是入了教授的眼，否则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但这之后又算怎么回事，尤其是最后一个要求，总感觉神神叨叨的。

钱曜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可这又开始由不得自己，几乎是在时时刻刻反复地在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

回到宿舍，钱曜罕见的晚上没有去图书馆自习，显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揪着他紧张的神经，再次感受到了身心俱疲，又似回到那个从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