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将那面具摘下来，你也不必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血色的狐影站在床头柜上，赤眸停在陈裳身上，随即又有些嫌恶似的扭过了头。

“你清高，分明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妖。”

“哪会？”陈裳无奈道：“我可依稀记得，你曾经来我这里找我申冤的时……”

“旧事休提。”那狐影捂住了那张面具上嘴的位置，眸子里显然有些慌乱。

“好了好了，我不说。”

面具下的眸子停在那赤色狐影上，有些感慨：“只是想不到，我们之间相隔不过须臾百年，你我便已然不似从前。”

“你变了，从那时候的小狐狸，到现在一方妖仙，如若太祖尚还在世，不知是欣慰还是惊奇。”

说至此处，陈裳不由地轻声一笑，安静地躺卧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狐影凝眸看了陈裳许久：“你也变了，变得比我多了不知多少。”

“人都是会变的，谁都这样。”

“让外面两个安静一点吧，林炽这孩子不懂事，刘枫那小子也不知道在急什么，把他俩送回房间去，不要伤到……”

话音未落，房间外便传来了两声闷响。

陈裳抽了抽嘴角，想再说些什么，但意识却忽然断线，像艘破洞的小船一样沉入无底的深海之中了。

那片深海，说不定也是另一种幻梦，谁也不知道这深海是否会再次引他向数百年前的那次抉择，而他是否也会像如今一样定下那个抉择，并付出以极大代价。

但这深海究竟最后通向何处，谁也不知道。

……

当刘枫醒来时，房间里已然多了一个血衣少年，正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和某老登激情对线。

那血衣少年头顶上的兽耳一动，随后便将笔记本给随手丢下，回头看向正要下床的刘枫，若有所思：“看来是下手不够重，这么快就醒了。”

“你是？”刘枫的眸光里略有疑惑。

那血衣少年“啧”了一声：“对前辈没大没小，本座名叫血浊，想来陈裳也和你们提过我。”

刘枫嘴角一勾：“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刘先生，希望对你接下来一周的教头尊敬点。”血浊瞥了刘枫一眼，随即两道血色丝线从“他”的身上剥离了出来，将刘枫绑回了自己的床上。

“陈裳和你们有没有说过我，我不知道，但你这本笔记，陈裳却真叮嘱过我要多加留意……”血浊说着，略有不满地“切”了一声：“说是为了你，怕你被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夺舍了也不知道，特地让我来确认一遍。”

“麻烦死了。”

嘟囔着，血浊将那本笔记扔还给了刘枫：“去隔壁把那叫林炽的叫起来，我们开始上第一节课。”

那两根血色丝线这才消弭于空中。

刘枫的眸光停在血浊身上，有些疑惑：“你怎么？”

“你是说我怎么会和陈裳一样有这红色的丝线？”

血浊戏谑地打量了刘枫一眼，像是在找乐子，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无奈地叹息一声：

“那老东……陈裳不让我耍你们，告诉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