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艘船上的第一个晚上，刘枫难得地失了眠，床头柜旁点着的油灯始终没有熄灭，将刘枫的思绪照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怀表的“嘀嗒”声一直在催促时间流去。

怕亚诺误会自己又出了什么事，再焚纸出现在自己身前，白白消耗寿数，刘枫早将笔记用条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惹得笔记本不住动弹以表不满。

敲玻璃声从门口响起，刘枫应了一声，下床去开了门，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前。

“刘先生，船舱里的环境还算适应吧？”

“我是船上的水手，巡查的时候看见您这里还亮着灯，过来问问，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刘枫摇了摇头：“没有。”

说完这句话后，刘枫也没将门关上，眸光停在了船外边的走廊，又落在那水手身上：

“既然你来了，就带我上甲板看看吧。”

……

海上的风景很不错，柔和的月光撒在宁静的波涛上，一片茫茫的银光向地平线铺去，起起伏伏的像是洁白的石膏艺术品。

海风吹得人很舒服，扬起风帆，向未知佩米顿斯佳港而去。

“亚诺，你说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笔记本被松了绑，似略微踌躇地翻开了一页空白，有几行字在上方缓缓浮现。

“我从你的朋友那里听说，你可以使用记忆的力量，能从一些物件知晓过去，也可以通过一系列推衍窥探未来。”

“对于我来说，存在的意义是找一个传人，把我这一脉的秘术传授下去。”

“对你来说……恐怕你自己早已明白，只是想要旁人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

“想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可以回去看看，自己是为什么出发的。”

刘枫轻轻一笑，笑得有些疲惫：“我来的地方不见了，踏上这段漫长旅途……就是在寻找意义本身。”

海风吹动少年的衣角，拂过栏杆上刘枫放在那里的油灯。

“人呢，一旦没了故乡，到哪里都是旅者。也许路上看见许多风景，也许路上有许多人同行，但我们终归只是萍水相逢，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重要的，从来只是这段旅途”

“但假如踏上它的本意，就是为了寻求走下去的意义，证明自己是个还活着的人……”

刘枫抚了抚栏杆上的笔记本，惆怅的目光望向远处，昏暗灯火将他的身影照得是那么孤独。

“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地下去了。”

亚诺罕见的没有回答，似乎也陷入了沉默。

刘枫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的海面出神，没注意到刚才那个邋遢的水手正急急忙忙地向自己这里赶来。

“刘大人，刘大人，船上出事了！”

听到那水手的焦急呼唤，刘枫这才回过了神来，想到照看好林炽的承诺，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