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宁风致笑意更浓,上三宗本就同气连枝,能投资到未来的玉氏当家人,稳赚不赔。
左手持着圣旨,右手拿着玉戒,看着满场为他庆贺的亲友,玉辰刚只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看向小儿子的目光,那是愈发的满意。
小儿子出生前,受大儿子影响,他宗主继承人的位子还岌岌可危,族中元老们甚至提出隔代传位,有立玉天恒为少宗主的打算。
可小儿子一出生,他玉辰刚什么都有了!
钱、权、地位,天斗皇室的献礼、七宝琉璃宗的友谊,以及他最在意的宗主之位。
以往跟他唱反调的人,如今一应奉承在他周围,真是好不快活!
台下黑玉桌案区,有一人面色阴沉,将怀中蛇女搂的更紧。
“天恒……”
身若无骨的独孤雁揽紧了玉天恒的臂膀,无声地分担着男友的沉郁。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玉天恒当即反应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没事,雁子,我没事,真的……”
旁侧伸来一只手,搭上了玉天恒的肩膀,独孤雁抬头看去——
是玉天心。
“天恒,看开点吧,天明族弟被寄予厚望,他可是,能带领我们整个宗门,一齐飞向更高峰的骄子,你我还是……守好本分吧。”
相比之下,得知竞争无望的玉天心,明显就随和了许多。
他也深知:自己虽大玉天恒一岁,可先天魂力却低出一级,随着修炼的深入,年岁的差距逐渐被抹平,甚至有被反超的趋势。
在往日,玉天心只是找找玉天恒的麻烦,压根没打算继任宗主之位,自然就没有愿望落空之后,所产生的心理落差。
玉天恒再度深呼吸,缓缓说道:“等下的斗魂表演,你我直接上吧。”
“嗯?不给其他族亲机会么……也好。”
玉天心点头答应,心中暗想:看来,他在找一个发泄的对象啊。
玉天恒抓起一杯酒,仰头闷下,佳酿过嗓,激起一声自嘲:“这样的场合,主角本该是我们蓝电双子星……天赋强如我玉天恒,也要被反超了么?”
压下不良的情绪,玉天恒紧握双拳,摁在黑玉桌案上,良久后,又无力地松开。
独孤雁捧着男友的侧脸,深情道:“天恒,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雁子……”
目光掠过在场的年轻人,玉天心于眼前握拳,沉默许久后,掷地有声道:“既然注定要被超越,那就趁此机会、在被赶超之前,斗出我蓝电双子星的威名!”
“砰!”
空杯砸案,玉天恒眼神一厉。
“好,斗出我蓝电双子星的风采!”
宴席氛围渐入佳境,宾主皆欢之时。
哒……
突然,在场所有龙类武魂的魂师,心脏都慢了半拍,仿佛有一声脚步,踩在了他们的心脏上,与他们的心跳产生了共振。
夕阳完全落下,天空霎时黑暗,一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从在场龙裔魂师的心底油然而生!
登上平台广场,玉天曌低下昂起的视线,平视着盛宴上的风光。
闻着四溢的酒香,看着色泽醉人的菜肴,一句低语,在牙缝间挤出:“啧啧啧,此等盛景,真是……”
“同父同母同胞亲,贵为长子,我居然连满月宴都不曾办过,还是胞弟的福分大啊。”
带玉天曌回宗的执事拾级而上,穿过白黄紫黑红的案区,来到了玉辰刚的旁侧,抱拳道:“宗主、少宗主,玉天曌公子回来了。”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玉元震眼都不抬,自顾自地把少主令系好在小孙儿的腰上。
听到“玉天曌”三字,宁风致和雪清河微愣,旋即反应了过来,显然是知道些许内情,也是识趣地落座回了各自的位置。
玉辰刚喜色褪尽,眉头轻皱着回过身来,语气不善道:“嗯?这逆子身在何处?唤他过来,准许他回宗赴宴,还这么大脸面,玩失踪?给谁摆脸色!”
望向执事的身后,并没有印象中那瘦弱的儿子,玉辰刚不由得把视线投向登山台阶。
一身劲装的玉天曌,也跟着走到了红玉桌前,目光扫过身为宴会主角的五人,深吸一口气,语气铿锵地抱拳道:
“玉天曌,见过宗主、少宗主,见过太子殿下、宁宗主。”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听得玉元震眉头一挑,微微抬头。
宁风致和雪清河则有些诧异,前者笑而不语,后者轻轻点头。
反倒是玉辰刚,则有些没反应过来,收回四处寻觅的目光,偏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起,立了一名少年。
少年一身朴素的劲装,与此地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向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心底苦思:这是谁?
陌生的是高挑笔挺的体形,熟悉的是与他六分相似的面容。
就这一变故,让玉辰刚始料未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好半晌,才取出一枚双生魂导器捏断,将在外寻子的夫人召回。
红案区这一突生的变故,也使得在场众人之中,那些个了解此事的门人们,一应作出惊讶的神态,窸窸窣窣的议论之音此起彼伏。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仿佛一根根无形针刺,向他的背后扎来。玉天曌泰然自处,这四年来,他经受了太多非议,早就免疫了怯场这一情绪。
循着血脉上的牵引,他径直看向爷爷膝盖上的孩童。
玉天曌眼神变幻:这就是,与我同处娘胎七个月的弟弟么?
之前,我跟他隔了一层有形的羊膜;现在,他跟我隔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他的周围,宾朋满座;
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小天明不再啃咬青提,胖嘟嘟地小脸转了过来,刚好与玉天曌的视线相撞。
两道目光,宛如有形的迅雷,二者对视的区间上,就连拂过的空气,都变焦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