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嗓门太大,有穿门破户的能力。
湘涵无可奈何,摊手冲堂姐苦笑。
湘琴拍拍手上的残渣,笑着起身,“走吧。”
说话之间,她已推开了厨房木门。
不走不行了。
湘涵硬着头皮起来,不情愿地紧随湘琴身后,走出了温馨又安全的厨房,挤不出一丝笑容,去迎接表了八百里的刘姨。
刘姨年年春节回来,年年大年三十来家串门,顺便热心地关心一下湘琴们的婚事。
心是好的,牵的线,未必如月老般,尽合人的心意。何况,就连月老也有牵错红绳乱点鸳鸯谱的尴尬时候。
这几年,湘琴跟刘姨同住燕城,因着老妈的急切,刘姨的热心,可谓吃尽了东奔西走,徒劳无功,到处相亲的苦楚。
簇新的朱红大门外。
刘姨正满意地瞧着湘淑和小冉,跟笑嘻嘻的二婶说话。
“真好,我也不算白忙活,总算又成了一对。”
湘琴讶然。怎么刘姨明明在燕城,竟能手眼通天地管到驿市的鸳鸯谱?
可见热心一事,竟能因转了不知多少次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终连成一线的。
这样人为的能力,带着热乎乎的世俗人情,似乎比简单的网上相亲,更有烟火气。
如人一饮一食,一呼一吸,无处不在。
湘琴又矛盾起来,他跟卢余,明明是在“七夕”上认识的,怎么也能热乎乎的呢?
可见方式不一定,遇到对的人才最重要。
果然,二婶喜滋滋地拍马屁:“可不嘛,多谢她刘姨了。”
刘姨旁边,有一道靓丽的风景。
哪怕这风景一声不吭,穿着极低调的衣服,只淡淡地笑站着,也足以夺去所有的光芒。
欧阳昭?他怎么来了?
湘琴心下骇然,下意识地想躲,早被眼尖的刘姨唤住。
“湘琴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有人老念叨你。”
有人?自然直指她边上的欧阳昭。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果如所料。刘姨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瞧了几眼欧阳昭。
欧阳昭心虚地瞧向他方。
湘琴只得一步步蹭过来,余光瞟了一眼欧阳昭,忙敛了紧张,接过刘姨手里的年礼。
“刘姨好,你好,快进屋。”
刘姨正要挪步,欧阳昭只点点头。
二婶不明所以,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刘姨,这个神仙似的小伙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吗?这段日子,尽在电视上晃悠了。
湘琴懒得揭破,不想他被众星捧月,不想被人指点,说她心高到天上去。
刘姨似乎也在隐瞒,笑若春风,“可能跟我有点像,才眼熟的吧。这是我外甥欧阳,从小在燕城长大,很少回来的。对了,湘琴应该认识的。”
所有人看相湘琴,好奇地等待她的答案。
湘琴顿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暗恼欧阳昭,不好好拍戏做节目,干嘛往这僻远的乡村赶?
“大姐,刘姨问你话呢?”湘涵看热闹不嫌事大,抱臂等着。
湘琴瞧着湘涵,忽然计上心来。
“刘姨,小涵说话大三,您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他介绍介绍?”
二婶像捡了个大便宜,不再在意湘琴的答案,只笑嘻嘻地说:“就是,他刘姨,我家小涵啥啥都好,就是不懂交女朋友。还真得麻烦你,帮他留意留意。”
刘姨爽利又不失分寸地笑起来,“好说,都是咱自家的孩子,我保证不偏不倚。”
偏谁,倚谁?
湘琴心虚不已。这几年,刘姨为她的事,可谓想尽了辙,出尽了力,连嫡亲的外甥都舍了。
可不又偏又倚了?
湘琴心生一丝愧疚。
二婶忙着趁热打铁,细说起理想儿媳妇的样子来。
湘琴趁机溜了,提着东西跑得似有猎人追的小兔子。
欧阳看过去,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连一向清冷的眼里,都有了一丝笑意。
宾主堂屋落座,围着一张有年岁的八仙桌,倒也和乐融融。
桌上有各色零嘴,最显眼的,是奶奶准备的炒花生,还有一大盘子的炸货。
湘琴端着炸货,让过一圈,最后停在欧阳昭这里。
明星注重身材,自然不敢吃。
湘琴就想捉弄他一番,谁让他贸贸然闯进来呢?
“很好吃的,快尝尝。”
没有想象中的不悦。只见他云淡风轻地伸出修长手指,捏出其中最大的一块,直接投进了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待尽数咽下,欧阳昭笑着赞道:“奶奶,这是炸红薯吧?可真好吃啊。”
听欧阳昭这么一说,奶奶的身上似长出了温暖的光。
“喜欢吃,就多吃点。真是巧,小琴也爱吃这个。欧阳啊,你也是从燕城来的,可见过我家小琴?”
奶奶的心中,同一座城市,就跟住了一辈子的村子一般大小,想见随时可见,不过一跺脚的事。
欧阳昭笑说:“见过,我们还一起看过电影呢。”
湘琴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欧阳昭一眼。
你这么说,到底几个意思?非要让人误会不是?
老妈抿嘴笑个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