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薇儿还是赫尔的时候,她听贫民窟的那些没用的大人们说,贵族身上都流着肮脏的血液。
她心里不以为意。弱者都喜欢诽谤比自己强的人们。她的养母也是其中的一员。养母作为一个妓女,不断地被剥夺权利与尊严,最后将自己也抛弃。
她恨她的养母,连同她的职业一起。
当薇儿想到要用不认识的人来当自己能力的试验品,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妓女。
没有人会在意妓女的死活,除了她的客人和她的老板。
她的老板只在乎她带来的价值。而客人在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那阵子还会黯然神伤,但只要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忘记这个曾经让他们着迷得忘乎所以的人儿。
始于一次冲动的爱情从来都不可靠,更别说存在于交易中所带来的错觉。她的养母就是被一个男人给欺骗,结果自己大了肚子还被老板给赶了出去。对方骗她说要养她,骗到手后玩起了失踪。
薇儿当时找到了那个骗自己养母的男人,她和贫民窟的几个伙伴一起。他们把这个男人揍了一顿,把他扔到养母的面前。养母发起了疯来,她将男人的脸抽打得血肉模糊,然后命令男人滚出自己的视野。
可养母还是把孩子给生了下来,就像她当初收养了自己那样。她又一次发起了不知所谓的同情心,结果就是他们的日子变得越发拮据。
终于在某一天,自己因为她带到家里的男人吵到了她的孩子,自己的妹妹睡觉的时候,下意识出声将她的客人吓跑。养母终于不堪忍受变得歇斯底里,把自己赶出了家门。
好在自己认识的朋友多,也还有地方可去。虽然她那时候时不时还会回去看几眼,有时候看到养母像是没事发生过一样得把男人往家里带,她心里还是会说不出的难过。
但现在她已经不会难过了。越是在乎的东西一旦失去也越心痛。只要不去在乎那自己就是无敌的。
况且,她的人生被插上了标枪,已经飞向她自己也不知道终点的方向。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将自己的人生夺走的家伙必须得付出代价。
为此,她不在乎牺牲掉任何东西,何况是毫不相干的人。
薇儿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眼前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刚刚结束了“照明术”从一家首饰店出来。结果还是引来了这里癞皮狗一般的角色。
“恶戏”的表面是一条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铺街道。这里被称为“珠光”。
而在那街道的深处,有着一座巨大的宫殿。街道通天的亮光并不来自于宫殿处,而是排布于街道店铺四周,以及中间那辉煌的广场。
庞大的宫殿在这些光芒中仿佛丧失了生机一般。但时不时有人驾驶着奢华的马车从中进出。
那里就是自己的目标“恶戏”。
听说这间宫殿曾经作为某个贵族的歌剧院名噪一时,但后来逐渐无人问津。一个商人买下了这座宫殿,把它精心包装成上流人士的社交场。当然,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奢侈品、酒店,涵盖了这所街道大部分的店铺。光看这些,可能会觉得没啥意思,但真正的玩乐隐藏在那间宫殿中。
白天是“珠光”,晚上是“恶戏”。这就是这条街道的秘密。
事实上,宫殿的主人可能与自己的复仇目标有关。但那不是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
除了要找人试验自己的能力,她还打算在这里买下一间店铺,作为情报的来源。
当然,是通过非常规的手段。
她还在贫民窟的时候就明白,无论是哪里的街道都有自己的潜规则。掩藏在街边的人也许才是真正掌控着街道的幕后黑手。
他们对于这里的各种信息都了如指掌。像是哪个店老板的妻子的出轨消息,亦或是某个秘密来访的贵族的名字。这些或多或少都算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而真正的秘密好比,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因为从昨天之前世上并没有她这号人。
所以他们会对自己感兴趣,一个不知道身份和来源的人。
“……您在听吗?女士。”
眼前的跑夫打扮的人,指着他的马车说道。
“只要两个金币,像您这般身份尊贵的人肯定需要符合自己身份的座驾。”
薇儿看了眼他那闪着廉价金光的马车,不知道镀上了哪里来的劣质金粉,心想两个铜币自己都不坐。
他旁边的一个跑夫开口:“只要一个银币,尊贵的女士。”
那个跑夫的车是一辆车身用红色缎带稍微装饰了一番的银色马车,可还是难掩它的穷酸气息。
看到这里,薇儿的心中有了结论。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长眼吧。
她从口袋里握住两枚银币,在上面施展了小型的“照明术”并反转,然后悄悄将两枚银币抛到两人各自的脚下,解除了“照明术”。
然后用“拟话术”模仿了小孩的声音,将它附着在石子上踢向对面街边的角落。
石子一落到地上便发出小孩子的叫喊。
“看!那两个车夫的脚下有两枚银币!”
两个跑夫一愣,看向对方的脚下,果然躺着一枚银币。
金色马车的跑夫眼疾手快,一把捡起银色马车跑夫脚下的银币道:“这是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