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后,笼罩在申州上空的那层阴霾逐渐褪去,但天空总不似从前那样蔚蓝,就像胶布撕开后的余胶,死缠烂打地贴在云朵上。
南旗小区继房价下降后又有了小幅上涨,8栋801的三个女孩儿正为租金上涨而闷闷不乐。
于曼,今年26岁,本科毕业第四年,目前在做策划运营,每天在泥泞般的工作环境中艰难前行。
姚舒舒,今年25岁,本科毕业第三年,刚从销售岗裸辞,目前在出租屋躺尸。
林韵,今年29岁,本科毕业第六年,目前在教培行业当老师,在申州摸爬滚打多年仍然捉襟见肘。
三个女孩儿的生活本就不如意,房租上涨对她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韵姐,别愁了,其实一千块钱平摊下来也没多少,咱再节省节省,没事的,乖!”
801最该愁的无业人员姚舒舒反倒最先从压抑的气氛中走出来,开始安慰室友,于曼看着她一副天塌下来都没所谓的样子,内心暗生羡慕。
“是啊韵姐,没事的!”她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林韵的肩膀,故作淡定地安慰。
这一夜,三个女孩儿都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房租只是个诱因,勾起了她们各自心中的烦恼。
林韵爱钱如命,因为这是唯一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她微薄的存款经不起任何波澜。
于曼虽不在乎这点钱,可这点钱却让她感受到人生的起伏和不易。就像工作中那么多不公和痛苦,她只能逆来顺受;就像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也只能在多番权衡之后选择放弃。生活好像处处都是深渊,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姚舒舒虽是个心大的,可最近裸辞在家,时不时和男友吵架,嘴里的那颗烂牙也突然放肆拼命的疼了起来,让她心力交瘁。
周六一早,林韵急急忙忙地出门上班,她做的是中小学教培,休息日和大家是错开的。
姚舒舒破天荒地起了个早,并且来到于曼的门口大敲特敲。于曼一到周末是一定要睡到中午才肯罢休的,这一大早被她吵的十分暴躁,可打开门看到姚舒舒满眼通红,一张小圆脸上挂着泪,楚楚可怜,一腔怒火瞬间被熄灭。
原来她是被那颗烂牙给疼醒的,这两天一直吃着消炎药,已经消了肿,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又开始疼,她原本是想找男友刘枫的,可他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又疼又气又委屈,这才忍不住去敲于曼的房门。于曼迷迷糊糊地一通收拾,准备陪她去医院。
“曼曼,我好害怕呀!”
“刘枫这都不陪你,要他何用?”
“别提了,我要和他分手!”
“得了吧,这话你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
到了医院,姚舒舒瑟瑟发抖地进了诊室,医生看了片子,二话不说要给她拔了。
“医生,这牙真的没救了吗?”
“你这牙根都裂开了,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不会给你拔的,快躺下吧。”
姚舒舒欲哭无泪,几针麻药下去,很快就拔完了。
于曼买了冰袋在诊室门口等她,见她双腿打颤地走了出来。
“疼吗?”
姚舒舒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疼你哭什么!”
“我怕~“
“别怕,没事了,拔颗烂牙而已,以后就不会疼了。”于曼无奈地安慰。
她心情方才平静一些,路过二楼妇产科时忽然顿住,死死地盯住一个方向。
“怎么了?”于曼不解地问。
姚舒舒忽然丢了冰袋,刚才的柔弱全然消失,气势汹汹地往妇产科的诊室门口走去。
于曼的眼神跟着转过去,才发现刘枫正搂着一个孕妇候诊,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过去。
“刘枫!王八蛋!”姚舒舒像是忘了自己才拔完牙,张口一声大吼。
刘枫抬头那瞬间满脸的惊恐,怀里的女人立马警觉了起来。
“老公,她是谁?”
“她……是我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