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半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又放下,显然十分拘谨。
朱岩笑了,问,“沈老板,咱们开门见山,本官手里有两百多名训练有素的妓女和十几个老鸨,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立刻让人给你送来。”
沈康一愣,诧异问道,“大人,您从哪儿…您说的不会是怡春院、绮梦楼的那些人吧?”
“正是。”朱岩抿了口茶,笑吟吟的解释道,“今天早些时候他们放出话,这些妓女和老鸨都给本官了,本官第一时间想到你,怎么样,能接手吗?”
“这个…”沈康犹豫一下,试探着问,“大人,扬州的牌照您也要收回重新拍卖吗?”
朱岩点头,“要的,京城一千二百两,外省一千两,这个价格,跟白捡有什么区别,朝廷的便宜,不好占,跟占不得。”
“那…”沈康眼珠子转了转,“您知道,小的此前做的是粮食、布匹的行当,刚涉猎这个行业不久,目前名下只有两家妓院,一下子进这么多人,着实有点吃不消,若是大人能多给小的两块牌照,这一切就都解决了。”
商人逐利。
古今皆是。
朱岩深知这一点,拽开身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沈康,“你给本官面子,本官自然也不会让你亏了,这个东西你看看。”
沈康接过来,没看几眼,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大…大人…您这是…”
朱岩敲了敲桌子,说,“教坊司人手不足,无法面面俱到,本官想将今年扬州府妓牌拍卖权交给你,只需三十万两白银,其后无论卖出多少都是你的,有没有兴趣?”
沈康坐直身子,“大人,您指的是三洲七县的拍卖权都给交小的?”
朱岩点头,“没错,教坊司会逐步将拍卖权放下去,今年扬州府的妓牌交给你做,不管你是自用还是拍卖,都随你,有兴趣的话,立刻签字画押。”
沈康眼神闪烁,整个扬州府大小妓院超过百家,生意虽不如秦淮河火爆,但每年的利润仍相当可观,拿到这个代理权,不管是自己做还是拍卖,都有利可图。
沉吟片刻。
沈康说,“多谢大人提携,但小的手里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银…”
朱岩打了个响指,“你可以先支付三成的定金,余者,待妓牌拍卖完毕后再给也不迟。”
“多谢大人!”沈康起身,稽首行礼,“小的愿意做。”
朱岩摇摇头,笑着说,“先别忙谢,本官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你选择分期支付,则还需拿出一成作为利息,你还做吗?”
沈康沉吟许久,一咬牙,“做!小的这就回家筹集银子,半月内准回!”
朱岩抚掌轻笑,“外面那些人都是花中老少,你若是请回去,能省不少事儿。”
“明白,您就请好吧。”沈康说。
“好!”朱岩很开心,拍了拍沈康的肩膀,“好好干,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本官,本官做不了主的,自然还有陛下撑腰。”
“多谢大人。”沈康躬身行礼,走到外面,对满院面色惶恐的人们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东家…”
…
半晌后。
王朝进来,对朱岩说,“大人,那沈康真是个人物。”
朱岩正在写东西,头也没抬的问,“怎么了?”
王朝苦笑说,“他拿到妓女们的卖身契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她们掏钱赎身,头牌一千两,一等八百两,二等六百两…一个时辰的功夫,院子里的妓女走了大半,余下的没钱赎身,但沈康答应,只要她们赚够赎身的银子,立刻就可以走…”
啪嗒。
朱岩手里的毛笔落在桌上,一拍脑袋,“卧槽!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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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府。
管家急匆匆跑进后宅,“少爷,少爷!”
吕振披着衣服出来,眼圈发黑,面色蜡黄,双腿有些无力,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怎么了?”吕振凝眉问。
管家说,“少爷,老奴听说,朱岩将抄走的卖身契交给了一个扬州商人,那商人着实可恶,让姑娘们自行掏银子赎身,现在有半数已经赎身离开了!”
“什么?”吕振瞪大眼睛,“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管家苦笑,“他不但敢,而且敢,现在该怎么办?”
吕振一甩袖子,“去,将家里的人全都叫上,跟老子去教坊司!”
不多时。
十几名身强力壮的护院簇拥着吕振离开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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