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人。”

秦叔有在悄然之间转换了自己对柯岚的称呼。

眼神在几人之间扫过，浑浊瞳孔微微转动，随后便连忙低下头去。

看样子这妖邪才是说话的人。

他早就觉得这面容姣好似诱魂狐妖的道长有问题了。

人模鬼样。

等下了山去，他就去找刚结识的几位道长去斩了这妖。

但是这些话他没敢说出口，而是恭恭敬敬的开口讲述着。

“消息是最近方才流行起来的，我也是在洛鸣城听到这个消息。”

“最近天灾频发，虽说有道长们去解决，但也都只是亡羊补牢，像咱这样的俗人，日子难过。”

“前不久，寻天山声称一切天灾的源头便是妖邪，而女帝决定出手彻底解决这些畜牲…但毕竟一人之力难及天下，便准备在宗门里召集五湖四海赶来的修士。”

“你确定是女帝所为？”

柯岚打断了秦叔有逐渐跑开话题的叙述。

由“自己”一手成立的寻天山，柯岚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只是在秦叔有的讲述里，存在着一个无法忽视的矛盾。

女帝？

柯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安霞。

对方正坐在马车的另一端。

身上浅蓝色的轻裙沾染了一些腌臜，但无法掩盖茕世独立的气质。

皎白如藕的小腿晃荡在半空，青丝簪在脑后。

胸前饱满如丘，柔荑轻抚在胸口，微微垂着头，飞眉微垂，正沉浸在思考中。

浑然没有察觉到柯岚看向她的目光。

如果安霞在这里的话，那么现在在寻天山里发号施令的“女帝”又会是谁。

“还能是谁有这么大本领。”

秦叔有叹了口气，接着讲述道。

他本是农人，却被天灾逼得不得不舍弃自己的田地。

冒着风险狩猎妖兽，结果还遇到禁妖令。

妻女早已离他而去，家中老母也是等待着卖肉换来的三五俩银子买续命药。

如果方才孙大人直接夺走了车上的鹿肉，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自尽的尸体了。

“你，去狩猎妖兽？”

柯岚目光怪异的看着面前干瘦的中年男子。

偶尔会有妖邪和寻常灵兽结合起来，便会形成实力强大的妖兽。

对于没有修为的凡人而言，仅一头妖兽便可以将整个村落饕餮。

“我也是好运气，碰到了一头刚刚产子的妖鹿，趁着它虚弱才找到机会，斩下那畜生的脑袋。”

肉商的瞳孔左右摇摆了一下，语气停顿片刻。

“好不容易找了个路子上山，好不容易有个能混着活的伙计，结果却。”

“女帝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下达禁妖令...明明这几年妖邪都被修士镇压了下去，但凡敢露头祸事的，都像您刚刚做的那样，被毫不留情的斩杀...甚至连不少高官贵阁的餐桌上都有了妖兽。”

“修士能干得，俗人却干不得，还要彻底禁止，我...”

秦叔有的语气又渐渐萎靡了下去，喉咙里还没有说完的话语，都变成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哐当”

“哐当”

几声清脆的响声惊醒了不再言语的肉商。

几枚银晃晃的碎银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何时，安霞走到了正在询问信息的柯岚身边，沉默着取出了碎银。

“抱歉。”

她轻声说道。

“这些肉就当我买下了。”

“趁天还亮，你快下山去吧。”

秦叔有有些惊讶。

面前的道长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明明在山下雇她的时候，神情冰冷的像是万年寒冰。

除非是谈及感兴趣的话题，否则便是一言不发。

“道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