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须老人敲敲手中拐杖，声音沉稳有力。

柯岚紧紧拉着安霞的手，从自行在他面前让出一条路的人群中走过。

女帝走在他之前，约四五步的位置。

不论柯岚是加快还是减缓脚步，始终无法靠近这四五步的距离。

【寻天山】

抬头看去，近百丈高的石门上，镌刻着三个大字，金光闪烁。

目光所及之后，石门之后是一条直入云霄的白玉台阶。

但当柯岚迈步走入的瞬间——

“瓮”

仅仅是眨眼的须臾，面前的景象便换成了一只茶几。

上面摆着两杯清茶，白气笔直上飘。

环顾周围，这里是一个约三间开房的屋所，没有门扇，被均匀分割的竹木挡住了所有理应是窗孔的地方。

虽不见日光，但室内的光线却充足柔和。

墙面上挂着一卷画像。

是柯岚与安霞成婚之日，两人携手在云顶之间的肖像。

或者说

结婚纪念照。

心中有些紧张，柯岚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

手中传来温软如玉的触感，身旁也传来了轻声呻吟。

“柯岚，你轻点。”

柯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

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沙哑了少许的声音从柯岚的身后传来。

女帝已经褪去繁复无比的华袍，只穿着一层浅蓝色的裙袍，腰间挂着白色缎带，勾勒出线条优美的曲线。

赤裸着玉足，踩在木板上，坐在柯岚的对侧。

又将一盏茶水推到了安霞面前。

“我没想到你也会过来。”

她如此解释了一句。

并没有发生柯岚原本想象中，作为本尊与修为重铸的化神之间的针芒相对。

安霞没有说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茶水略微有些失神。

茶叶在清茶中上下沉浮。

女帝微抿了口茶，沉默着看着柯岚，似乎是在等他说话。

“你刚刚说的，我找错人了，是什么意思？”

“寻天山上又发生了什么，斩妖会和叶诗桃的妖骸又是怎么回事。”

柯岚索性直接将疑惑问了出来。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所预料，所以也没有试着遮掩在第一道闸口发生的事情。

“意如其文。”

女帝摇了摇头。

“我不是安霞。”

“她...或许才是。”

闻言，安霞猛地抬起头，脸色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但是...”

安霞微微张合红唇，欲言又止。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嘴笨，这些事情交给柯岚便好。

“为什么这么说？”

柯岚皱眉思考。

“真假对你而言，重要吗？”

女帝依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上身微微前倾，鬓发几乎能够触及柯岚的鼻尖。

“不过是人生须臾一梦罢了...而我更只是一个泡影。”

柯岚心中一紧。

好在对方紧接着说道。

“柯岚，我欲斩尽天下妖，将妖邪彻底湮灭。如此一来，用于镇压祸世妖邪的玄法便可以真正终止。”

“叶诗桃她也是这么想的，她在尝试可不可以在玄法逆转之后，重新将修为和本尊合为一体。”

“倘若能够实现，那么仙人...不，柯岚...”

女帝伸出手，轻轻抚摸在柯岚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