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杀了他,你便能代替河神,你也能活下去不是吗。”声音飘忽不定,时远时近,但那控制她的手,却是紧紧扣着。
“你想活下去。”
“……”刀尖逐渐没入血肉,面前男人的胸前绽放着大片大片血花。
“你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杀一个人,还是杀一个害你的人,有什么错呢?”许是太过笃定,男子悄然松开了手,但蛊惑的语言还在继续,“为了活下去,你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别的选择?”她突然停止了插入匕首的手,转头看向他。
“对,没有别的选择。”许是太过顺利,男子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他甚至低低笑了起来。
“新娘”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你说得不对,我有别的选择。”说完猛地转身举起匕首刺进了男子胸膛,刀锋整个没入男子胸口,血液喷溅在新娘服上,为之增添了一份诡异感。
男子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唇蠕动,“你……”
鹿竹握着匕首往里刺的更深,血液喷溅,她的脸上也不免有血迹。但她毫不在意的回看着男子,嘴角勾起似是嘲讽:“你看,我还有第二种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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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之上,原本刺向谢羽的刀锋却陡然转变方向刺向了河神,鹿竹紧闭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睁开,三人的位置竞如同那幻境一般。
“你便是这般哄骗她们的。”鹿竹手上力道不减,她冷眼看着,语气异常平静,“连我也要被你骗过去了,阿巧。”
她往后退了几步,鹿竹顺手松开匕首。他似是没了力气,瘫倒在地,连声音也很是微弱,“你是怎么发现的?”
鹿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垂眸看向瘫倒在地上的人,声音微凉,“你确实是第一个被献祭的,落入海中也确实被蛊惑,但是,从来没有失去意识,你从来都是清醒的去做那些事。”
“你一直,清醒的在为魔族做事。”
“是的,我从来都知道。”阿巧倒在地上,她连将匕首抽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微浮动的胸膛还在证明她在活着。
“为什么?”鹿竹看向她,眼中不解:“你明明可以……”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凭她在黑珠中说的那些话,足以让她完美隐身。
“呵呵……”阿巧低低笑了起来,她的嘴里不停地往外冒血,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早就、厌倦了……咳咳咳!”
不停有血液冒出,堵在嗓子,阿巧说话越来越模糊,她抬起手指向鹿竹,语气中还能听出一丝宽慰:“是你杀了我……这最好不过……”
鹿竹缓缓走过去,双手握住那只手,低声道:“为什么是我?”
“许多年前,我曾见到过……神。”阿巧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那是真正的神明,不像我……是个假的,咳咳咳!”
她每说一句话,身体便开始冒黑烟,不断有黑色的腐蚀物从胸口的伤口往外蔓延。
鹿竹双手下意思握紧:“不要再说了……”
阿巧却浑然不觉,继续往下说道:“那时她发现了我,但不知为何没有对我动手咳咳……而是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鹿竹抬头,发现阿巧正看着她。在生命的最后,那双眼眸中唯有释然和宁静,还有一丝的宽慰在里面。就连样貌,也变成了原本的样子,明眸皓齿,浅笑言兮。
阿巧闭上眼,轻声道:“她说……”
她说什么呢,她说,一切皆由天定,她不会插手别人既定的命运。
而现在,属于她的结局已经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