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是我下家，虽然我在流水线支末，但下家人没了就会囤货。我问拉长该怎么办，拉长像是才意识到这一点，大手一挥，让我去一台机器面前。

这条拉线全是机器，一人操控一台机器。

我看着很高级，这玩意儿就属于半自动数控机床，只需要靠眼力做几个步骤，上货，一板一眼弄到位，下货，再上货，如此反复。

虽然都不知道它在做什么，自己在做什么，但都没关系，要注意的点到位了就是到位了。

也算还行吧，不用去适应谁了，天天对着机器。我是和旁边两个机器的人一起供货的，所以我跟上家和下家的联系也不紧密。好像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但我刚这么想，就有一个人因为偷懒被拉长大声斥责了，引众人探头观望，她叼起人来实在要命。

于是想归想，我还是保持正常速度。

中途休息了，一些阿姨大爷三三两两拎着茶杯去茶水室打凉茶，我刷了会儿视频，突然意识到已经没有老刘再给我打凉茶了。

我去打完滚烫的凉茶回来后，忽然意识到我应该先打降温的凉水。

我呆滞了一会儿。

如果老刘就这么彻底离开了我的生命，我就越来越理解不了冷冰冰了。

她说的都像真的，却又都像假的。

我按了一下那个按钮。

冷冰冰？出来耍耍，有话跟你说。

周遭光线瞬间压暗，隔绝一切噪音。

我立即回过头去，看到她向我走来。

我从没好好评价过她的穿着长相，她属于五官清秀端正干净的那种看着舒服的漂亮，舒服却不惹眼，不出风头。

在这个周围全是工服的地方，她宛如一个仙子。她的衣服都是各色的光滑洁净的轻纱叠叠绕绕，长发温婉，外双大眼睛，睫毛浓长，下眼睑猩红，非常精致，眼神凉薄噙笑。

这些轻纱几乎占了我对她所有的印象，回忆时只能回忆起不染烟火气的洁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