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珍,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得熬过永康开学一个月还有第一个学期。”侯卫军看着妻子,用粗糙的双手握住她的左手,“只要这段时间过去,他还没出啥情况,那以后就不用管了。所以现在,至少到十月,你得在家陪着他。”
“还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去,接着说,“挣钱不是非得上工地才行。我能给人砌砖、抹灰、刮腻子,能干个大工,从早干到晚,一天也就二百来块钱,碰着工资高的老板能给三百。你过去只能干个小工,小工可比大工累多了,你又不是没干过,年轻小伙子干着都累。那工头从来不让人闲着,尤其是小工,成天累死累活最多拿个一百五,有时候一百二三,还容易把身子累坏,落下病根以后难受一辈子。你不如在家做点儿小生意,还能一边照顾永康,也能轻松点儿,至少累不坏身子。我想着一个活,应该能挣点儿钱,而且说不定都能比我在工地挣得多嘞!”
范秀玲突然微微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丈夫,露出疑惑的神情,“哪能有这好事儿?要有这事儿别人能不先干,这村儿里哪个不比咱们精,还能故意给咱留着?”
“别人还真干不了。”侯卫军笑了笑,故意停顿一下。
“你快说吧!是啥活儿?”范秀玲仍用疑惑的神情盯着丈夫,“别是啥违法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干那事儿!”
“那不是,”侯卫军说,“不是违法的事儿,那事儿你叫我干我都不敢干。而且这事儿呀,别人还真干不了。”他又停顿了一下,轻轻拍了一下妻子的手,继续说,“咱爸妈不是搬上去到德发那房子住了吗?给他看房子。那旁边就是个加气站,加气时候有不少人在外边儿等着,你想想,这一直有人的地方,现在虽然不是最热的时候,但中午也得二三十度,这大热天,他们站外边儿能不想喝点儿啥?”
“你意思是让我去摆摊儿卖点儿水?”
“对,而且这活别人真干不了,他们没电,卖不了冰水,但是咱们直接能从咱爸那拉一条线过去。”
“这能行吗?那旁边儿不是最近才开了个大超市吗?就三十步路。”范秀玲说,她在做一件事之前总是充满疑惑,而且不像侯卫军对未知的事常会抱持着莫名的乐观态度,并愿意尝试新鲜事物,她可以说对未知的事物总会抱持着一种悲观的怀疑态度,不敢尝试并最终停步不前。
“咋不行?”侯卫军突然提高音量,脸上现出严肃的神情,皱起眉头,仿佛他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容不得半点儿质疑,但语气并不生硬或严厉,“你没试咋知道不行?那些人就等个车,有几个人愿意跑三十米进超市买水。好,就算他们都愿意去,那要是有人在边儿上摆个摊儿,不用走一步路就能买上水,价钱还一样,谁愿意再非得多跑几十步路买?咱们又不是在水里面下毒了,为啥不买咱们的水?你放心吧,肯定能行!”
范秀玲仿佛也被丈夫的乐观态度感染,而且经他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挺有希望,最后她看向侯卫军说,“那试试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