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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生命与灵魂【上】

[我在一家猫猫咖啡厅工作]

[我和大家相处的很不好,生活很难很难]

[家人们都抛弃我,同事们都嫌弃我]

[我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等着去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遇见了你]

[我还以为这里是天堂,能吃到免费的食物,还有舒服的床,还有……]

[求你了,我才刚刚死掉啊,你起码让我……体验一下天堂的感觉啊……]

【天堂之阶-原作:春田】

“呜————!”

“那么,请好好休息……”

“好好享受庆典,我等着你回来——”

我半跪在地,轻轻抬起她缠着绷带的手,然后,轻轻地吻了上去。

少女红着脸,只是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我。

我站起身,不舍地再次与那双灰色眼睛对视良久。然后,我故作轻松的笑笑,轻轻地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车站热闹非凡,大家都拿着红色的绸缎,将它们系成漂亮的结,再绑在潘多拉号车身上。

这列为王国服务了一生的街车,今天,终于要光荣的退休了。

虽然王国的历史我并不了解,但是看着这庞大的家伙,我也从心底为它感到高兴。

今天的天气出乎意料的好,几缕碎云飘在湛蓝的青空中,明媚的阳光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奢华的金边。

“准备出发咯——!”可洛伊意气风发的踏着小碎步从我身旁走过。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轻轻跳起来,一把搂住我的腰。

“谢谢你那晚把我平安送回来……春田……”

“我也要感谢你能来接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可洛伊,今天请好好加油。”

可洛伊的身上,今天似乎有着令人无比愉悦的香气,像是森林中的野果,或是糖果一般甜蜜的味道。

可洛伊温柔的点点头,然后松开我,头也不回的走向列车的驾驶舱。

“少年,早上好。”桑德斯从一节车厢上走了下来,笑着和我打了招呼。“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露娜小姐恢复一些了吗?”

“还好。只是她今天不能来这里参加庆典,感觉有些遗憾……”我回复道。

“哈哈,谁知道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已然发生的事情,就坦然接受吧,也许,因为错过了一件事,却收获了更大的幸福,也说不定呢。”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没想到,桑德斯竟还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呢。

“准备出发了,上车吧,我们得尽快回到布加里草原的东面,起始站的位置。”米墨走出来,在阳光中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对着我说到。“至于你,春田,你和佐蒂娅在城里下车就是了,你们还没吃早餐吧?去艾克罗恩那里吃个饭吧,然后,你们两个在王宫前待命,到时候国王会亲自送你们两位上车的。”

我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再见到圣王的时候,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我……

虽然有些打退堂鼓,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轻轻叹了口气,踏上阶梯,走进了车厢。

车厢里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不过,看得出来,木制的地板和天花板,以及座椅都经过木匠精细的打磨,涂蜡保养,车厢里看起来焕然一新,还散发着薰衣草的香气,没想到,这帮五大三粗的工匠们,还能做出这么浪漫的氛围呢——

“春田——这里哟!”

佐蒂娅已经就座,她今天穿着非常漂亮的淡紫色长裙,一改往日的风格,看上去非常贤淑典雅。那长长的白色丝绸编织成的手套一直套到小臂,搭配着身上各式各样的精美饰品,看起来,佐蒂娅真像是个贵妇人一样呢——

佐蒂娅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快来坐下吧,车马上要开了。”

我愣愣的点点头,走到她的面前,在与她对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今天的座位上铺了什么动物的皮毛,看起来十分奢侈,坐上去滑滑的,感觉十分舒适呢。

佐蒂娅纤细的手臂轻轻搭在洁白的桌布上,她短短的头发被打理的格外整齐,头顶戴着一个银质的发卡,再加上经过妆容而更显白皙的肌肤,坐在我面前的她,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啊!

“怎么了嘛?一直盯着我看……”

“没有……抱歉……但是,今天佐蒂娅……非常漂亮。”

“嘿嘿,谢谢你的夸奖。”佐蒂娅羞涩的笑了笑。“毕竟……这是潘多拉号最大的,也是最后一次仪式了,不盛装出席,总觉得非常对不起它。而且,今天几乎整个奥古斯特的居民都会看见这列火车穿过王城,驶过草原,这么盛大的典礼,我自然也会认真对待。”

我们聊着天,列车已经启动离站,速度越来越快,驶出弗拉尔基山站。远远看去,那大院越来越小,建筑也越来越小,我……和露娜的距离也……

穿着礼服还是会感觉十分不自然,我有些拘谨的坐在位子上,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看向窗外,欣赏美丽的风景。

“真好啊——不过多少次看都……”我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你喜欢就最好了,春田。来到王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里过得还算开心吧?虽然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但感觉你已经能完全的融入进来了呢。”佐蒂娅托着下巴说道。

“嗯……感谢大家对我的陪伴呢。”我怯生生的回应道。的确,从万念俱灰的那个世界挣扎着逃了出来,本以为会遁入黑暗,消失在空无一物的宇宙中的我,到了今天,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美妙的新世界,即便,面前的少女告诉我,这里并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天堂。

但这里,友善的人们,美丽的街道,还有这些伙伴们……对我来说,这里已经与天堂无异。

“我很好奇。”佐蒂娅饶有兴趣的探出身子问道。

“……啊,好奇什么……?”

“在这里的话,你还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这个问题像一支箭一般,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有些沉重的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在这里也有不少苦难,对吧?”佐蒂娅转头望向窗外。“你依然可能会失去挚爱,会遭遇敌人,会看着美好被一点点撕碎,会偶尔失去生活的意义。在这里,你还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我想……这里让我觉得十分幸福,比起我曾在的那个世界……我真的……”

“那里,没有一个能和你聊天的人吗?没有一个人能在危险的时候为你挺身而出吗?”

我擦了擦眼泪。“……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实中也有认识的人们,也有家人,但是……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网络上……嗯……佐蒂娅可以理解为我有很多可以互相写信的笔友,偶尔,我会和他们倾诉一些心事,但是他们不在身边,看着那些文字,总觉得悲伤更难以忍耐……”

佐蒂娅望着窗外的风景,那快速闪过的晴空下的布加里草原,在她宝石般的眼瞳中的绿色融为一体。

“寂寞,是如此吧。我明白,我明白那种寂寞。”

她轻声说道。

“在你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寂寞,即使是在这里,即使是在现在。”

“对不起……”

“不要道歉,因为你并不亏欠任何人。我猜,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个更大的世界,对吧?”佐蒂娅转过身来,温柔地笑着,直视我的眼睛。“更大的世界,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人和人的关系更加冰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我不明白,你在那样的世界里经历了什么,但是,辛苦你了,春田。”

我含着泪,笑着表达了感谢。有这样的理解我的人,愿意和我说话的人,愿意在乎我的人……我才明白,原来,想要活下去的信念,竟是这样轻飘飘的,随手就能抓住的希望。

究竟是什么,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切开自己的心脏,让血液流尽,让希望的光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明明……只需要一道光芒,人就足以感到幸福……

越是去想这种事情,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难以抑制的疼痛起来。

索性,我不再思考,转过脸去,继续欣赏外面美妙的景色。

小木屋由远至近的迎接列车的到来,从眼前闪过,它又一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可是很饿了啊……真想快点吃到大叔的苹果派……”佐蒂娅嘟哝道。

“啊,说起这个的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向上衣口袋,然后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

我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金币,放在了桌子上。佐蒂娅的目光转移到那枚金币上的时候,似乎是被磁铁吸住了一般,瞬间就无法移开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怎怎怎么回事!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种富翁了啊!!!!”佐蒂娅惊讶的喊道。

“小声点啦……”我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这是圣王奖励给我的奖金,所以,我想,把这枚金币送给佐蒂娅,毕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我笑着说道。

“哇……这真的……”佐蒂娅十分小心的捧起那枚硬币,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还真别说,她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可爱又很心疼呢。平日里,她省吃俭用的样子我都记得,对她来说,生活一定很困难吧?如果能帮助到她的话,我也十分开心——

可没想到,我还没反应过来,佐蒂娅却优雅的站起身,稍稍的向前一侧身子,把那枚金币轻巧的放回我的口袋里。

“诶?佐蒂娅你……”

佐蒂娅笑了,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这可是圣王交给你的,我可不能要呢。”

“但是……”

“春田——”佐蒂娅握住我的手,透过丝滑的手套,少女的体温比阳光还要温暖。

“用它好好生活吧,了解这里的一切,相信,你会很需要这笔钱的。而我的话……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十分开心,这就足够了。而且,这毕竟不是你赚来的钱嘛。等未来你工作了,赚到了钱的话,再还给我也不迟。”

我有些懵懂的看着佐蒂娅的笑脸,心里却五味杂陈。

“呀……已经能看见王国了!”佐蒂娅开心的向着窗外看去。

“准备好了吗?今天早上要吃顿好的啊——”她说道。

“嗯。”

我笑了笑,点点头。

【天堂之阶】

即便经历了那样的混乱灾难,今天的王国,依旧人群熙攘,热热闹闹,充满了生命力。

街道上的人们看着装饰一新的潘多拉号街车停下,纷纷脱帽致意,年轻的小伙子们追着列车,一边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大家都在为了这个陪伴他们多年的大家伙献上祝福。

在这祝福中,我们下了车。米墨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对我们挥了挥手。“两位——我们稍后见,今天一定要快乐——”

“放心吧,我们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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