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不回部队了。”程南突然语出惊人。 “什么意思?”杨翠花愣眼了。 “我以后就留在大丰村,哪里也不去了。”程南视线移到唐瑶的脸上,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唐瑶触及他的视线,心跳倏地加快,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这人为什么要看她?他要留下又是不因为她! “让我说,你这条件不去部队只能娶个离过婚的了。”杨翠花一听他不回部队了,立刻热乎劲就下来了。 在这大丰村程南也就只能挣点工分,分些粮。加上家里条件不行,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这负担大的很,有哪家姑娘愿意嫁进来? “无所谓。”程南勾着唇。 杨翠花呐呐的看向程南,难不成这次受伤,他已经有了残疾? 越想越可能,不然谁会放着部队的好待遇不要,偏偏要回大丰村。 “那什么,你先走,我有话要问我儿子!”谢萍缓过劲来,把杨翠花给推了出去。 “不是,嫂子,这婚事你看…” “不成,一个都不成!”谢萍把门拴上。 唐瑶看看程南,发现他闲适的靠在门边上,仿佛天塌下来也碍不到他的事一样。 “瑶瑶,你和我一起把你哥扶回去。”谢萍说。 “好。” 两个人把程南扶进屋,谢萍拉了一个凳子放在床头,与他面对面坐下。 “儿,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若是有相中的就说出来,咱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人娶回来。” 谢萍哪里能让杨翠花那不靠谱的真给自家孩子介绍对象,只是想激一激程南,毕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对象了。 “真帮我想办法?”程南问。 “娘,我去看看爹回来没有!”唐瑶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无关别的,纯粹只是一种直觉。 “唐瑶,我要她!”程南语气笃定。 唐瑶彻底石化了! 说好的有心仪的对象了呢? “你…你比瑶瑶大八岁!”谢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儿子把主意打到瑶瑶的身上去了。 “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程南声线一直是平平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波澜。像是随口一说,但又给人一种十分肯定的力量感。 这人大概是疯子吧! 怎么能张口就认定了一个见面不到三天的人? … 程南说这话后一个多星期,家里人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谁都绝口不提。只是偶尔看向唐瑶时,程余和谢萍都会叹气着移开视线。 唐瑶尴尬极了,一如往常的种树收果,已经开辟出第三块地。就连孵出的小野鸡都开始下蛋了,她有时偷偷拿出一些放在厨房里装鸡蛋的篓子里。 马上就要过年了,但是程余也没闲着,天天带着田锐到处去走访关于建学校的事情。 腊月二十八那天,他们回来的格外晚,脸色也都不大好看。 谢萍帮他们用热水沏了碗鸡蛋花,也就是鸡蛋打散,浇上热水,再淋点麻油。 “怎么回来那么晚?” “学校的事情,我看有点悬。”程余把馍掰成一块块的泡在碗里面。 “不是都说好了?怎么又不行了?” “不知道谁把牧场的房木偷卖了,牧场也要盖房,所以学校恐怕得迟一迟了。”程余越想越气,把筷子搁在碗上有些吃不下去。 “那咱们队明年的任务要是完成不好,大家又得抱怨了。”谢萍唉声叹气的说,就知道这当队长没那么好的事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程余这些天简直是焦头烂额。 唐瑶坐在一旁静静的听他们说话,看来爹是遇到大麻烦了。 “叔,婶我先回房睡觉了。”田锐的心里也不好受,如果不建新学校,那他和自家媳妇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瑶瑶,你也去睡吧!明天就要贴对子了,要把家里打扫一遍。”谢萍叮嘱道。 “好。”唐瑶回到房间里面,躺在床上想了想,这木头的确是个大问题,该怎么帮爹呢? …… 次日清早起来,唐瑶就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走出去后发现程南也走出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错。 这才一个多星期,他的伤势竟然已经好转了,这身体素质不愧是个军人。 “姐,你挨着我坐!”程拓冲唐瑶挥挥小爪子。 唐瑶看过去,如果自己坐过去就会在程南和程拓的中间位置。她在没有弄清楚程南的真实意图前,还是挨着娘坐好了。“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红薯粥。”谢萍笑着回道。 说是红薯粥,其实米粒少得可怜。 “谢谢娘。”唐瑶刚要把碗拿到自己面前,碗突然被换了一个。她抬起脸来,程南把她的碗拿了过去,淡淡的说,“这碗红薯比较多。” “谢,谢谢……”一抹异样从胸腔扩散,遂不及防的有个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 在荒芜的一片田地里一堆篝火前,她举起手里的烤红薯,笑着问:“我最喜欢吃烤红薯了,这红薯不多见,你要不要也吃一个?” “不用,既然你喜欢就留着明天再吃。”古泽的眼睛里似乎被篝火沾染了些许温度,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时来自心脏的悸动。 唐瑶一个激灵,从虚幻回到现实。低头看着碗里的红薯,用勺子把红薯挖出来递给了对面的程拓。 “拓儿,你多吃点,我不爱吃红薯!”唐瑶捞的半点不剩。 “我以为你最喜欢的食物是红薯。”程南眼眸渐黯。 “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红薯?”唐瑶心中一窒,她不曾表露过喜欢红薯,就连原主也不怎么喜欢。 程南又是怎么知道的? “红薯甜糯,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程南自嘲的说,“不过我似乎真的不太了解女孩子,也许上一刻还说着喜欢,下一刻就会想着逃离。” “瑶瑶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吃红薯,不过红薯是个好东西,还是要吃一点的。”谢萍劝着,还把自己碗里的一块给了唐瑶。 唐瑶把红薯咬在嘴里,的确香甜软糯,可是心里却像是吞了黄连一般苦涩。 两个人没再说话,一顿饭吃的很尴尬。程拓看看唐瑶,又看看程南,迷糊的摸摸自己的脑袋。 饭后,唐瑶正要帮忙收拾碗筷,门外传来一道温和的男音。 “请问唐瑶同志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