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堂虚掩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的家具和满地的狼藉。
他阿娘和暖玉爹娘的头颅整整齐齐的摆在案台上,死不瞑目。
正对着门的是徐暖玉,被一条白绫挂在高高的房梁上,就那么荡啊荡啊......荡。
轰隆!
一道雷电划破天际,片刻的闪光照亮了大堂内的景象。
他阿娘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愤恨,还有浓到抹不去的遗憾。
徐暖玉的脸被利器划的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着。
往他的脸上滴。
尧文的文胆当场破碎,六品的修为瞬间跌落成凡人。
他的大脑如同被一击重锤击中,脑海中的蜂鸣声响个不停。
周身的景象渐渐化作虚无,他自己的肉体灵魂也慢慢溶解。他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能从第三者的视角看清大堂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骇与绝望之间。
暴雨开始下了起来,狂风席卷着雨滴扫入门内。他开始清醒了。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他再也哭不出半句。脸颊扭曲的抽动了半天,也没能挤出一滴眼泪。
徐暖玉的尸体还在空中飘荡,阿娘的头颅还未能合上眼。
还不能死。他对自己这么说。
再抬起头来,眼眶中缓缓流出两行血泪,跟案台上的血迹形成呼应。
他尚且不知仇人是谁,他必须拼命的活着。
哪怕是死,也要从那个畜生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口血肉!
尧文沉默着将现场处理好,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坑。
将所有人的尸体及他的过去通通埋葬,暴雨依旧倾盆。
却怎么也熄不灭他心中的怒火,铲子坏了他就用手挖,直至血肉模糊!
足足一天一夜,他才将所有后事处理好。
接下来的他一个个的拜访着先前有所接触的人,想从他们口里得到一个答案。
可那些官人见他文胆破碎,再无结交之心。纷纷冷言冷语,不肯透露分毫。只是甩给他几两碎银,将他视为街上游荡的乞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人是可怜他的。
他拜访了一个至交好友,总算从他那得到了一个答案。
这人是他同窗了好几年的好友,其父亲是吏部尚书。自然清楚些内幕。
尧文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响了他家房门。
好友没有将他避之门外,而是面无表情的朝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多少透露出几分怜悯。
好友只是抬手指了指天,随后又比了个三的手势。接着便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再不见人影。
凭尧文的聪慧怎会不知此为何意?
是了,除了那天怒人怨的畜生三皇子也没人做的出这事了。
可.....为什么?
尧文不明白,他根本想不通为何徐府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就连他那年迈的阿娘也被残忍的割下头颅,为什么?!
尧文很想将三皇子碎尸万段,可.....
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啊!
充其量披了层状元的金皮,如何敌的过他人的满渡金身?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房梁发呆。
一日.....两日.....三日.....
他一眼未合,滴水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