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之声无间断地响着,除此之外别无半分人气。
它犹豫着伸出了一只前爪,并且亮出了尖锐的爪子,深吸了口气,直接往自己胸口戳去。
嘶——
好疼!
初七的意识被这钻心的疼痛唤醒,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还被困在那小兽身体里,而且,此时此刻那小兽似乎正在自残?
她想控制这身体,让它停下来,却丝毫无法动弹,好像她的意识被可怜巴巴地挤压到了一个小角落里,对这身体没了半分操控能力。但要命的是,这身体上的每一分感受她都能体会得真真切切,就包括这疼痛。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兽将自己的胸口掏了个血洞,然后踉踉跄跄爬到那个面青唇百的青年身上,将那滴着血的伤口对着青年的嘴,似乎是要喂那青年喝血。
初七看得又痛又焦虑,这个青年又不是吸血鬼,喝血的治疗方法真的靠谱吗?她深深怀疑,可能青年还没救活,她的意识就要先被痛死了。
事实证明,她太过低估了这小兽的能力。
古籍有云,心头血乃是周身精血最为珍贵的一点,蕴含着水谷精微。凡人若失了心头血,轻则减寿二十年,重则离魂毙命。妖族的心头血,更是它们修为精魄之所在,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内丹。而九尾天狐一族的心头血,可以养人精魂活人性命,只要一滴,就足以将鬼门关上的生魂拉回人间。
如果那白狐知道了这一点,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年学堂上不认真听讲呢?
初七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她痛得有些迷糊,思绪也有点混乱。她记得自己好像并没看过这样的古籍,也不大了解妖族的生活习性,九尾天狐一族似乎也未曾耳闻过,哦,上次在妖灵界似乎……
奇怪,她总觉得妖灵界这个地方很熟悉,但是总想不起自己何时去了、又为何去了那里。
当她在疼痛和无边思绪中翻滚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天边开始发白。
白狐温热的气息喷在青年发间,而后也变得微弱了起来。一人一狐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如果不是那青年脸颊上、嘴角都沾满了血迹,应是一副很美的画。
良久,那白狐终于动了一下。它睁开眼,低低地吱了一声,再次用前爪按上青年的眉心,片刻后,终于摇摇晃晃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却在被露水沾湿的草地上打了个滚,又彻底昏睡了过去。
当初七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胸口还隐隐作痛。她试着动了动手和脚,却惊喜地发现自己又找回了身体的操控权。只是,坏消息总是伴随着好消息一同前来。她照样还是被困在那只白狐体内。大约是这只傻乎乎的白狐受伤太重,本体意识陷入了沉睡,这才让她这个外来户有了可乘之机。
仍旧是微微摇晃的小藤篮,只是这回她不在青年背上,而是挂到了胸前。故而,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初生的朝阳下青年的容颜,他正对着自己笑,不比先前的温和从容,这次的笑中似乎带了些旁的东西,就连那颗小小的泪痣也都带了一丝欣喜之意。
“你终于醒啦?睡了整整三天,吓死我了。”
初七低头一看,这回不止后腿,就连胸口都被包扎上了,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白布粽子。
一想到粽子,她又开始流口水了。腹中很是配合地咕咕了几声,惹来青年一阵轻笑。
他像是自言自语道:“也真是奇怪,我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活着,是你又救了我一次么?世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