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还没说完,厢房的门便开了,无尘打开了房门又坐回了蒲团上,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夏枯,问道:“不过来?”
夏枯的脚步慌乱,目光也在闪烁,任谁都看的出来他此刻的慌张和犹豫。夏枯的手紧紧握着腰间别着的剑,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走进了厢房,见无尘依旧是那般淡然从容的微笑,心中的不安慢慢的被安抚了下来,吞吞吐吐地问道:“好……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无尘双手合十,微微点头:“贫僧安好,施主如何?”
夏枯紧抿着唇,也点了点头。夏枯没再说话,两人顿时没了话头,皆是沉默,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尴尬。
“夏枯,你既然一直在京城,为何不来寻我。”无尘的手上握着念珠,过一会便拨一颗,可是话一说完,他看着夏枯时,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无尘紧抿着唇,看起来十分的严肃,但夏枯却看见了他眼中的不满。夏枯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移开眼缓过神再看,无尘依旧那般炽热的看着他。
夏枯心底似乎被轻羽抚过,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看着无尘发愣,木讷的说道:“军纪严明,而且……”
而且我怕你讨厌我。想着夏枯目光一黯,话语中带着几分心痛:“现在的我身上沾了太多杀戮,已经不好来寻你了。”
无尘是那般的圣洁,他可观众生,可感万象,他愿意在最危难和时刻大开山门普济众生,愿意用最高德的佛性对待一切对他不好的人。
而他呢,他虽只打过一场战,但到底手上是沾了血的,他怎敢……
“过来。”无尘伸出了手,示意让夏枯走进。他的声音是夏枯听过的声音中最好听的,念起靡靡禅音更是能抚平人心,让人一切烦恼都能忘却。
夏枯僵在原地,看着一身袈裟的无尘,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泥土之中。
见夏枯不过来,无尘好气又好笑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主动伸手拉住夏枯,带着他坐在了厢房的木凳上。
“你教会了贫僧一个道理,世间不是人人都爱听佛法,规劝只为上策。你的这双手虽沾染了鲜血,却也救了无数人,佛门为何排斥你?”无尘说着,却如获至宝一般,用手指尖小心翼翼摩挲着夏枯的手。
一点一点的,明明是抚在手心,但痒的却是心底。夏枯看着无尘捧着自己的手,牙关微微咬紧,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不让自己多想。
夏枯:“住持不嫌弃我?”
无尘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夏枯所言之意,他刚刚的话不是已经表明了不介意他来寒山寺了吗,怎么还问?
却见夏枯突然反手握住无尘的手,用力往自己胸膛一拽,无尘的身体被他的力气一带,与夏枯十分靠近。
夏枯邪肆一笑,无尘刚才的那一番话,令他很是心花怒放。看着有些慌乱的无尘,夏枯的笑容更加痞气,“住持,我可是一个觊觎了你多年的人,住持今日这般,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勾引我?”
夏枯的话随着热气呼在无尘的脸上,但无尘睫毛轻颤,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低下眉眼微微一笑,没有表态。
夏枯顿时觉得他很是无趣,放开了他的手,企图用肆意的笑容掩盖眼底的不安,“你不用担心拒绝我会如何,当年……“”
“当年我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若非他想念至深,寻来浮世镜,以求睹物思人,只怕到如今也不知道夏枯后来说了什么。
夏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怒吼:“你怎么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