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被扔出来的穆流云仔细地回想着自己这几天经历的一切。亥时的覃府、漆黑的石洞、林其初、张家茶肆,左右离不开这些东西,好像被固定了一般,总是循环着经历这一切,她想理清楚,让自己保持冷静,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林其初看看她,也不打扰,只是坐在旁边等着,忽然,她站了起来,开始绕着张家茶肆旁的大树绕圈,绕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流云妹妹,你在做什么?”“没做什么。”然后一个飞身跑进张家茶肆,直接奔到正在烧水的老板面前,“老板,你认得出我吗?”老板没有抬头,好像没听见一般。“我每天都会来这,你认得我吗?”穆流云抓住老板的手问道,老板抬起头,看了穆流云一眼,又摇摇头。“流云妹妹,这个老板耳朵听不见,你且别再问他了。”穆流云这才认真看了他一眼,这位老者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她又忙着冲到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年轻妇人身边,“大姐,你认得出我吗?”大姐看了她一眼,摆摆手,又接着给客人倒茶。“莫不然,她也是?”林其初点点头。这可如何是好?她本想问问自己为何每次被覃府扔出来都会出现在张家茶肆,她本就怀疑这张家茶肆跟覃府有一些关联,但现在,一切线索都没了。穆流云没有头绪,又回到了树下。“流云妹妹,饮一杯茶否?”林其初带着飞云剑走到穆流云旁边,笑嘻嘻地问道。“不喝。”“既来之则安之,今晚还去吗?”穆流云不说话,“走,喝茶。”刚进茶肆,刚才被穆流云抓着手问的大姐忙过来倒茶,一不小心,被旁边的人拽了一下,热水泼到了穆流云手上,那妇人吓了一跳,忙拿着帕子给穆流云擦手,穆流云从小习武,也不是那娇生惯养的性子,倒没有这些讲究。只见那妇人彷佛被穆流云烫红的手吓到了,拉着她向后堂走去。穆流云本觉得没有什么,倒也无所谓,跟着来到后堂,只见那妇人拿着伤药开始给她涂抹,又拿了那方帕子覆在她手上,这才放心让她走,还给她鞠了好几个躬。
穆流云只觉得不能辜负心意,看着妇人冲自己鞠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拉着她的手说:“没事没事,并不打紧。”便回到座位上。“流云妹妹,没事儿吧?”林其初看着她覆了帕子的手,问道。“没事儿,不过是烫伤,不及刀伤剑伤,我们且走吧。”说着她便向外走去,林其初笑笑,付了钱也跟在穆流云身后走了出去。
洛阳城还是如昨天一般的热闹红火,但穆流云心里越来越冷,她知道,自己见哥哥这件事难如登天,她不知道覃府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林其初也不像往常一样说话,只是在她身后走着,走了半晌,不知道走到何处,她抬头看了看,凤祥面馆,恰好自己饿了,便走进去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店小二,一碗清面。”“两碗!”林其初也跟着坐了下来。“今日该是我请林公子吃面了,以表感谢。”“那我就不推辞了。”林其初也不打算跟穆流云客气,直到吃完面,两个人再也无话。就在穆流云付账时,突然发现钱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张纸条,她忙着打开,只见上面写道:穆流深性命无忧,速回飞云派。覃上。她左右看看,又迅速把纸条收起来放在钱袋里,朝掌柜地放下两文钱便向林其初走去。
“今晚我不去覃府了,感谢林公子。”林其初听到她说话瞪大了眼睛,“那你去哪?”“我要回飞云派了。”“为何,你不找穆流深了吗?”穆流云摇摇头,转身便要走。“流云妹妹,等等,你别走啊!”穆流云转过身去,双手握拳掬礼,“感谢公子相帮,后会有期。”“等等,你的飞云剑不要了吗?”“既已有诺,此剑赠你不可悔改,待我了解此事再问你讨回。”“那……这柄剑且先还给你,我要它也无用。”“如若此般,便感谢公子了。”说罢穆流云双手接过飞云剑,头也不回离去了。林其初看着穆流云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好在这番也不算是一场空,他想了想便转身向街道深处走去。
穆流深此刻深感内力不稳,时有时无,他不知如何是好,吃完面后又坐在地上开始运气,又是一样的异香,现在的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这股香味,他认真想了想,仿佛每当闻到它时,自己就会浑身无力,待那股香味消失之后,又会恢复正常。但只有覃奇奇来的时候有内力尽失的感觉,想到这他有些怀疑。穆流深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感受到那人好像端着盘子走了,世界又恢复一片宁静。“穆流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打我一次。”听到声音他皱皱眉头,又是覃奇奇,他不回应,仍未睁开眼睛。“穆流深,你怎么不回答呢,我敬你是条好汉,但又能如何,你现在在我这里。”穆流深只感觉那人的气流围着他周身流动,他仍不作声。“穆流深,你刚才是不是有内力尽失的感觉?你就不想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吗?”覃奇奇看着默不作声的穆流深,“还有,你妹妹,叫穆流云的丫头,近几天来夜夜闯我的府邸,我每晚都不得消停。”听到覃奇奇说流云,穆流深猛然睁开眼睛,又马上阖上。“穆流云,真是倔强,跟你一样。”穆流深不知道覃奇奇打的什么算盘,依然默不作声。“呵,你们飞云派的人倒是很稀奇,一个默不作声,一个夜夜闯府。不过我告诉你,我也没把穆流云怎么样,只是扔出去了,她闯六次我就扔她六次。”说罢,覃奇奇定在穆流深面前,突然,他弯下腰,“穆流深,你要不要做我们覃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