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少昊从锦鱼人水语者那里得知了这场浩劫,在经历漫长的努力后,他最终将自己的灵魂与这片土地化作一体,使其被无法穿透的迷雾笼罩,最终躲过了那场浩劫,并遗世而独立直到今时今日。
同样的,直到现在,熊猫人也好锦鱼人也罢,他们同样被这层迷雾所遮蔽,根本不知道迷雾之外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哦,天哪!我对你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周先生。”
“啊,对对,你们先聊,我可以等。”
话是这么说,实际周卓看向李眼神的火热程度,恨不得把他融化。
后者倒是没有误会,反而还对这位熊猫人回以微笑。
“卢山,他需要休息了,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其实在确认到这个异乡人没有敌意后,长老卢山就已经放心了很多,面对福伯的请求,他不会狠心拒绝。
眼看他点头,转身离开,福伯松了口气,看向了李。
“要先去休息吗?还是……”
“我有件事想做。”李能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生分,但没办法,现实总是遗憾的。
福伯没有孩子,或者说,锦鱼人社会没有给他安排抚养孩子的任务。他的人生有所缺失,下意识想要在这个孩子身上找回弥补。
但,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上去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还是个他没有丝毫熟悉的面孔,他只知道,他不是孩子,他的灵魂历经风霜,少年外表,或许只是个伪装。
福伯脸上的失落转瞬即逝,眼看对方还在等待自己的许可,他略感欣慰,重重点头。
随后,李转身朝院子的角落走去,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石雕作品。
他从中搬出一个略显粗糙的人形雕塑,凝神打量了好久。
“这跟你很像,是你的家人吗?还是朋友?”周卓一直跟在他身边,虽然知道打扰他或许不太好,但奈何好奇心实在是忍不住。
“是我的过去。”李淡淡回应,那是他记忆混乱时,依旧无法忘怀的过去。
那是他大学毕业时的样子,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刻。
“为什么没有眼睛?”
“我家乡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李捡起一柄刻刀,飞快在石雕上作业起来,“周先生,还得多谢您帮我找回了心,它,也就有了眼睛。”
或许是上天为了弥补他的失去,在被破碎记忆和迷茫无措折磨的同时,李学会了用专注来暂时忘却这些痛苦与空虚。
所以他能在湖边,一坐就是月明星稀,所以他能在练武场,一练就是昼夜交替,所以他能在这院子里,一刻就是斗转星移。
他的动作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将一双眼睛雕琢得神采奕奕。
他的动作很慢,近半个时辰过去,他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他的过去身上挪开。
随后,他捡起了铲子,掘开了院子的一角。
周卓想要去帮他,但福伯却似乎看透一切,拦住了这位热心的熊猫人。
等到他一切做完,已经是明月高悬。
石雕已经被埋在地下,其上立着一块碑,上书:李申之墓。
“这是,刻的什么?”
周卓看不懂这文字,福伯也看不懂,艾泽拉斯,谁也看不懂。
“我的过去。”
福伯看出了他不愿多说,赶在熊猫人追问前开口道:“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会儿吧,我跟周先生有话要说。”
重点在后半句。
记忆找回来,不仅找回了那些苦难与悲伤,同样也找回了他的敏感,和阅历。
李微笑着点头,起身走远,虽然他并不疲累,这幅身体,拥有着令他瞠目结舌的素质。
不止力气,方才那一通忙碌,他居然滴汗未出。
自然,他没有朝卧房走去,而是走向湖边,借着夜色,听着泉涌,来到一处无人的幽静角落。
四下观望,确认没有人监视后,李找了个干燥的石块盘坐下来。
他还有件事想做,而且,不太方便被人看到。
他双手自然摊开,放置在膝盖,闭眼微微仰头,深深呼吸。
周卓说对了,他的体内,藏着一股汹涌的力量。
那是他压抑一生的苦痛,在煞魔化形的那一刻,他终于可以不再压抑,他终于可以迎接朝阳!
尽管他不知道原因,但他想继续下去,他不想再被愤怒与怨恨所吞没,他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满怀好奇与热切,去感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他渴望着……
渴望……
黑白交织的煞气,随他呼吸再度涌现,不过这一次,它们没有那么汹涌,没有那么狂躁。
李知道煞气意味着什么,上古之神亚煞极的黑暗力量,是凡人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
但,这感觉太美好了!
煞能在体内翻涌,随着他的放纵,那压抑在心头的怨仇再度被焚烧。
而且它们,正受我控制!
可是好像并非全数,溢出的晦暗能量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连周遭的空气都腐朽了。煞气涌现,青石刻满斑驳,泥土干枯水流浑浊,花草树木,枯败凋落。
没事,这只是暂时,只要我稍作熟悉,保证能很快完全掌握,没事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