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长老突然伸手，呼啸乍起，不远处架子上的木棍在真气推动下弹射飞出，落在他手中。与此同时，他大步前冲。

啪！

少年将左手掌心向上摊开放置于身前，右手煞气翻涌，黑白交织的火焰愈发澎湃，眼看他就要将其按在印记上，一根长棍从前方刺来，正正好好卡住了他右手手腕。

“你要作甚？”

充斥黑暗能量的火焰依旧没有消退，李的面庞被映照得时而苍白时而晦暗，渗人非常。

“师父，内力的本质就是内在之力，对吧？”

他没有气恼，只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这次，我不想遗憾，我想真正的做我自己。”

这次？那其它次是什么时候？

云长老估计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奇特的徒儿会奇特到有两世为人的经历，他只是迎着那双眼睛，那双倒映着黑白之火，仿佛在阴阳中炼化的眼睛。

正邪对错，谁是谁非呢？

也不知道是疑虑，还是认可，他收回了木棍。

李神色一震，掌心相接，刹那间，煞与青龙的辉光碰撞，黑白与翠绿，如同两颗对撞的流星，分别朝手背外喷射出呼啸的气流。

但是，他刚刚才炼化出的那些许真气虽然奇特，并不是青龙之力的对手，哪怕他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印记，但存亡之际印记自发的抵抗，还是叫他根本无法洞穿。

就像是面对一堵坚实壁垒，他却只有自己的肉身，和一把勺子。

挖穿？根本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那就尽情地妄想吧！

轰——

原本如风中残烛的煞气在轰然之声中疯长，直冲云霄。

无论是苦难还是欢愉，无论是混乱还是秩序，起码这一世，我不想再被推着走……

是非对错，我自己能判断！

我自己来，定夺！

再一次将灵魂内在的所有尽数宣泄，李的眼神再无疑虑和犹疑，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然后，在那冲天煞气的帮助下，他推开了这堵高墙。

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玉珑刻下的印记，闪耀出短暂的强光，随后，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少年下意识闭眼，保持着手掌交叉合握的姿势，任由那呼啸的煞气在周身盘旋，喷薄。

随后，那火焰般的煞气幻化出一团团薄雾，托举着他的身体，竟缓缓腾升，在半空漂浮。

再然后，那雾气一般的形态凝实拉长，恍惚间，仿佛看到黑白的神龙虚影，如同活过来水墨画像，在他的周身，不断盘旋，无声长啸。

李，并不是要单纯毁掉玉珑印记。

正如他构建丹田在体内形成内力运转的核心一样，玉珑印记，或者说青龙之力也有自己的运转结构。

煞气的附着性与破坏性都很强，就像是火焰，会顺着这结构一点点深入，在破坏的同时，也能让李清楚感受到其每一分每一寸的结构细节。

尽管以他目前对内力的认识并不足以完全复刻玉珑印记的运转方式，但他竭尽全力，从中获取到了自己所能看透的所有。

那神龙的虚影盘旋向上，很快来到他头边，紧贴着他脸颊。伴随着李四肢缓缓伸展，虚影也缓缓靠近，逸散的黑白之气在脸部扩散汇聚，仿佛那神龙之相与他，融合到了一起。

随后，少年猛地睁眼，其中喷涌出实质的气流，瞬间震散了虚影和周身的所有煞气。

他漂浮半空的身体，也随之缓缓落下，脚尖点地，慢慢踩实脚跟。整个动作，轻盈优雅，就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任谁也想不到刚才那释放冲天煞气的魔人，会跟他是同一人。

“师父。”

李自己这会儿是醍醐灌顶、神清气爽，但周围却早已经是水泄不通，禅院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挤在了澈明广场。他也瞧出气氛不对，连忙收起脸上的兴奋，朝云长老单膝跪地，抱拳致礼。

云瀑眉间的皱纹并没有松懈，手里的长棍也没有放下。

“练成了？”

“练成了！”

“什么感觉？”

“我的感觉？”

李愣了愣，他下意识环视一周，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是超出他预期的，而云师父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居然没有选择让他澄清什么，他更是意外的。

“那不然呢？”师父的嘴角翘了起来。

李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感觉，如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