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姐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犹豫了好一会儿后，重重点头。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见过很多被煞能影响过的人，有农夫、工匠、武僧、贤者……他们都无一例外……”

“还有白虎。”

李出声打断了她，后者显然是没了解到过白虎这段往事，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相信我，我比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要了解这力量。”少年摊开手掌，黑白的雾霭不再只是燃烧，而是在其中交错、勾勒，组成了一副描绘山河的水墨画。

任谁都不敢相信，这力量居然是来自上古之神的暗影。

孙小姐眼中确实有些动摇，但回想起煞魔在潘达利亚带来的黑暗，她还是继续道：“你现在能控制它，并不意味着以后就能永远控制它。”

“这力量太危险，时刻准备着等你足够虚弱时，趁虚而入。尤其你现在打算在影踪派修行，可影踪派所传授的学识和技艺，躲不开杀伐与生死。”

“直面那种强烈的情绪冲击，你……”

“孙小姐。”眼看这姑娘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李再次出声，“问你个问题呗。”

“啊？你说。”

孙小姐性格温和，屡次被打断思路，也没有表露出恼火的情绪。

或者说是因为太单纯，没意识到？

“如果我被煞魔支配，你会救我吗？”

“当然啦，我会拼尽全力将你从煞魔的魔爪中夺回来。”

虽然知道答案，可看到这姑娘信誓旦旦保证，李还是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哈哈，那不就完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受煞魔所扰，你可要记得今天的话。”

“什么？诶！等等……”

李的脚步很快，在孙小姐因夜色而不时低头看路的空档，他几步飞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这姑娘是好心，并没有气恼，反而觉得这份博爱与谨慎甚是难得。

只是这世上并不是单靠这些就能办成事儿的。

担惊受怕，只敢走已经被确定好的平坦道路，是走不远的。

李没有再回到住处了，而是趁着夜色，御空而行，飞跃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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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别的道场都已经闻鸡起舞，呼喝声不停，峭壁上的飞云道场却显得很安静。

道场室外的部分就紧邻山崖，一圈下沉台阶围住崖边。平日里那些来学习翔龙骑术和空中作战经验的弟子们就围坐在台阶上，听大师教诲，看翔龙腾飞。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对翔龙来说也是一样，平日里这个时间，这峭壁上那都是翔龙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今天却安静得可怕。

飞云大师面朝悬崖打坐，学生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只能默默陪着。

终于，大师睁开了眼。

“你迟到了。”

通往室内场地的门口，那纤瘦少年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在听到大师的点醒后，他躬身致歉：“抱歉了，飞云大师，我没想到第一课居然要学这个，绕了点远路。”

飞云大师没有接话，站起身来望向他：“翔龙呢？让它出来。”

因为之前的摩擦，李知道对方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也没多言，连忙抖落衣领，一条小家伙骨碌碌地从他衣服里滚落出来。

看着那稀有的小家伙躺在地上满脸疲倦不愿起身，飞云大师的脸愈来愈黑了。

李只觉冤枉，昨晚因有特殊情况他不得不在山上修炼了一夜，但这小家伙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并没有因为高海拔和气温而有所不适。

它这会儿这个状态，就纯粹是贪睡而已……

“快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你呢。”

手指在小家伙的下巴不断抓挠，直到它不情不愿翻身站起，随后它轻声鸣叫，周身翻涌雾气的漩涡。

转眼间，它恢复到了那几乎与成年翔龙相差无几的体型。

“对了大师，我真的有必要学骑术吗？这小家伙之前跟老海说好要带回锦绣谷的。”提到这个，李伸手抚摸着翔龙的脖子，还是有些不舍。

“如果是之前，我也支持让它归巢。”飞云大师看着这皎白翔龙身上不断涌现的蓝紫色流光，对李的怨念又深了几分。

“可你看看它的样子，遭遇了奥术灌注，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个状态归巢，不说它的母亲和家庭会不会接受它，若是造成什么其他不可控的影响，导致这一稀有品种出现损失，那责任可谁都承担不起。”

听到这话，李是有些内疚的，只不过那内疚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么说，我能留下它了？”

看到飞云大师点头，李欣喜若狂，抱着翔龙的脑袋不断揉搓，惹得后者抗拒低吼，嫌弃地将他推开了去。

对这小子，飞云肯定是有意见的，只是看到他跟这头翔龙能相处到如此关系，他的脸色也不由温和了很多。

他一生养龙驯龙，自然是怀揣着对翔龙深厚的爱意和敬意。

包括之前对李的抱怨，也是因为翔龙，如今这小子跟小翔龙的相处表现确实不赖，他对李的意见几乎消了大半。

“太好了！话说回来，大师，它的吃住，咱影踪派能包吗？”

……要不意见还是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