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前辈,收到了墨潼先生的飞鸽传书。”姜稚走了过来,“先生那边行程顺利,武当、龙虎等东南大派皆被先生说动,武当山还派遣了两位弟子下山随身护卫先生,不如便可抵达临杭。”
随身护卫。
浅川禾静静听着,不动声色地收刀回鞘。
“护卫?”严道龄奇道,“是武当哪两位高徒?”
“应当是有‘武当双鹤’之名的宋鹤如、谢飞灵二位道长。”姜稚看着手上书信,“素闻二人武功高强,是武当老掌教的得意弟子,有这二位在身边,先生安全应当无虞。”
姜稚通报完消息便转身离去忙别的去了,严道龄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也打算起身离开,却被浅川禾叫住。
“严……姐姐。”
严道龄饶有兴致地转过头。
“能否,能否再为我的武功指点一二?”浅川禾轻轻捏着衣角。
“哦?”回想起方才姜稚带来的消息,严道龄瞬间了然,笑颜如花。
只见她轻轻拉起浅川禾,走到小院中央,两人相对而立。
“来。”
……
另一边,临杭郊外十里亭,墨潼三人休憩于其中。
下了龙虎山后万事堪称顺利,后续几家门派的管事人要么看到李散人的手信后不假思索地应下请求,要么直接已经听闻李散人单人破阵的壮举与墨潼相关,突出一个好说话,故而回到临杭的时间比墨潼起初预想得要早上不少。
“先生,武当的师叔出马,但没能堵住那赵静礼与郁孤楼二人。”谢飞灵放飞手中的信鸽,“叫那二人脚底抹油溜了。”
“正常,本来也就是一番尝试。”墨潼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把折扇对着脑门扇风,“他俩要是这么好抓到那才是白日见鬼。”
彼时墨潼请木冲先行前往临杭,一来是此程目的是为邀请各大门派共襄盛举,身边若是跟着一位天下绝顶的九州君,难免有着以势压人的嫌疑,尚未开口诚意便少了三分。
二来,便是小赌怡情,赌一把这郁孤楼与赵静礼会不会在洪州吃亏之后急着挽尊,看自己势单力薄,一气之下杀来这东南腹地找回场子。
因此在武当山时,墨潼便与老掌教约定好,除了宋鹤如与谢飞灵二人随扈左右之外,武当还会派遣一位与掌教同辈的道长带人下山远远跟在墨潼身后,意在直接把郁孤楼与赵静礼这两个大墨武林心腹大患给包了饺子。
能取性命最好,取不得,便是伤了其中一人也是天大的喜事。
可惜这俩人亦是久经江湖的老手,虽然果真按照计划追来,却在自知追不上墨潼后便当机立断跑路离开,叫武当的人扑了个空。
墨潼对此并不意外,也不甚惋惜,毕竟只是一步无关大局的闲棋,却至少能够恶心到郁孤楼与赵静礼,何乐而不为。
尤其是能恶心到郁孤楼!
“只是可惜了武当那位下山的道长,辛苦他白跑了一趟。”墨潼将折扇一收,“就是不知这二贼接下来又会流窜到哪里去。”
出了这长亭,再行十里便是临杭。
已经能远远看见城墙。
可路前却有二骑挡道。
二骑与三人之间尚隔百步之远,宋鹤如与谢飞灵两人还未看清来人,便听见身后的墨潼倒抽一口气。
然后这位虽偶尔有些不着边际,但说话从来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墨潼先生,破天荒地骂出了他与二人会合之后的第一句脏话。
“他妈的,失算了……”
武当二人认不得拦路之人无可厚非,但对于墨潼而言,莫说相隔百步,便是隔上个两百步三百步,墨潼也能一眼瞧得出来者何人,化成灰都认得。
郁孤楼!赵静礼!
这二人晓得跟在屁股后面追不上墨潼,竟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抄近路先一步赶到临杭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宋鹤如率先反应过来,“是那郁、赵二贼?”
“嗯……”墨潼无奈地伸出拳头捶了捶额头,用鼻子叹了口气,“这下玩鹰叫鹰给啄了眼了。”
两方人马相隔只剩五十步,已能看清拦路二人的长相:一个细眉细眼的年轻人,一个容貌清秀背着符剑的道士。
“道士打扮那位,应当就是赵静礼?”谢飞灵轻声问道。
“是,那个小眼睛眯眯眼就是郁孤楼。”墨潼仍不忘嘴上占便宜,手已经伸到了后腰,“我手上有天卫司号箭,号箭一出,临杭天卫司一炷香便可赶到,二位撑得住一炷香否?”
武当二人已是下马而立,背后长剑整齐划一地出鞘。
回答已在不言中。
郁孤楼与赵静礼亦下马,与武当双鹤相距二十步站定。
“墨潼先生,很久没见啦。”赵静礼蹲在地上,笑眯眯地舔着糖葫芦,像是街头巷尾在跟人唠嗑,“敢问先生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墨潼笑笑没说话,持弩朝天,抬手扣动弩机,一只弩箭带着尖利啸声与耀眼火光直冲云霄。
接着墨潼才开始用废话回答赵静礼,“当然是从来处来,往去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