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和小武恭敬离开宅院，余烬身子一顿，感觉到身躯的疲惫，伤势反复。

“照这个样子，我起码还要修养一个月才能好。”余烬在心中自言自语，“今晚最好有邪祟闹事，我要看看黄金铁线虫的吞噬命源，能不能解决我的伤势。”

余烬跟小武浪荡在路上。

“小武，你真的在这里！”

一道又惊又喜的声音从两人面前响起，余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惊喜望着自己身旁的小武。

对方身着素色书生服，落落大方，乌黑的秀发束于头顶，露出清秀的眉宇，眼眸清澈如溪，透出一股纯真与机敏，举止间带着几分书卷气。

小武却是见到这名少女脸色大变，沉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少女噙着眼泪，抓着小武的手臂说道：“我跟先生游学路过淳安县，小武，这些年……”

小武猛然甩开了少女的手，厉声说道：“这些年我很好，不需要你担心，武胜月，今天就当没见过我，我拜托你行行好，最好是当我死了，不要回去跟那个男人说见到过我！”

“我去前面喝碗茶，你们慢慢聊。”

余烬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关于小武的讯息，瞬息之间洞察了这名女子的身份，识趣准备离开。

“烬哥，不需要走，我跟她没什么好聊的。”小武冷笑着，耸肩说道，“这个世间多的是薄情寡义的人，无非其中一个是我亲爹罢了，在多年之前扔下我和我娘去了府城，跟了他的相好，武胜月，你果然是最像他的人，现在回来是把我当成小狗可怜？扮怜悯，装圣人？”

余烬在一旁沉默，小武这几年跟着自己，最大的原因是为了照顾他卧病在床的娘亲。

否则换成一个正常的家庭，砸锅卖铁，也会供小武去演武堂学习，而不是跟着捞偏门。

“不是的，小武……”武胜月焦急说道，“爹他有自己的苦衷，小武，这一次我随先生游学，便是要带你回去。”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小武冷漠说道，“麻烦让一让，你挡了我的路了。”

武胜月眼见小武要跟着余烬离开，不由得冷声说道：“你就是小武所在帮会的所谓大哥？我警告你，离我弟弟远一点，我不想我弟弟跟你一样一辈子只能窝在这小地方，见识不到外面的世界，他只要跟着先生学习，一定有机会入钦天监，而不是像你这种捞偏门的，只能偷鸡摸狗，为祸乡里，人嫌狗厌。”

余烬挑了挑眉，对武胜月的这一番话没有什么情绪。

不过是一个骄傲的大小姐罢了。

反而是一旁的小武猛然一推武胜月，指着鼻子骂道：“武胜月！你骂我可以，你骂烬哥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武胜月的脸上露出惊愕，眼前的小武陌生的可怕。

这还是当年挂着鼻涕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么？

武胜月咬着牙，自己乖巧的弟弟变成这般，一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带坏了！

一旁的余烬轻轻拍了拍小武的肩膀，拍走了小武身上的戾气，对武胜月说道：“小武的姐姐是吧？这些年小武如果不是跟着我还有几口饭吃，周姨每个月都固定有药可以抓，他们早死了，轮得到你现在跟我讲大道理？”

“这种世道，一个不到十岁，没有亲爹依靠的人，他不跟着我捞偏门，他去考秀才啊？我们跟帮会收的是保护费，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没有帮会，淳安县的几条街会比现在乱一百倍。”

“小武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他的拳头，不是靠你的怜悯，小姐。”

“你在府城住大房子，每天有仆人打理一切，需要做的仅仅是学习这一个小事罢了，你这种住在云层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在泥地里打滚的人是怎样努力活着？”

“小武赚的每一块铜板都不肮脏。”

余烬指着武胜月的鼻子，不顾对方微微颤抖的身躯，认真说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小姐，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也管不过来，但是不要想着站在高处指责我们。”

“要不然，你是小武的姐姐这个身份都不好使。”

余烬身子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如同从云端探下来。

“要不是你和小武有血缘的关系，我不介意送你去马栏那边，见一见真正的人间疾苦。”

看着武胜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余烬认真说道：“不要去找周姨，她身体不好，要是让我知道你的出现让她的身体和精神更不好。”

“那我只能让你不好了。”

“大小姐。”

“我解决不了问题。”

“我还解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