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兄,这……”罗庭生震惊地看着关逑,蹙起眉头,“关兄,你说贵夫人受了风寒,在家歇息,为何此时又说贵夫人癔症?”
关逑:“罗兄,你且听我说……这……”
罗雨彤:“二哥!你信他啊!这个人明显满嘴胡话!前些日子我还和姐姐一道赴宴!一回关府又是风寒,又是癔症!就连我们前往关府拜访,竟然也是让这个姨娘来接待我!本就是侮辱!我婷姐姐今日如此,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冤屈!”
周婷:“癔症!关逑!你纵容她如此污蔑我!若非你纵容,她如何敢这般欺辱我!难道这些伤都是假的?难道我吐的血都是假的!”
吵闹声夹杂着围观百姓的议论声,犹若尖刺的音刃一刀刀地刮在玉姨娘的身上,她脚步蹒跚,眼前有些模糊发晕,身后退了两步,一把抓住关逑的手,弱弱地仿佛在争辩着:“姐姐,我没有啊……”
可是,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婷用牙撕扯下的袖子露出的胳膊,发黑的淤青历历在目,人群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都说了,玉姨娘一个妾室打了正室,还让老爷写了休书,迟早要遭报应的!谁也瞒不过去!”
府里的丫鬟小厮里也不知谁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一瞬间响起,关逑猛地一震,犹若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唰一下扫向人群,所有人吓得低头颤栗着。
“何人胡说八道!我何时写过休书!”
关逑突然很庆幸当时将周婷和丹娘丢在院子里的时候,休书早已被他贴身的小厮收起,这是他要用来谋算周婷的。
周婷也没想到关逑“你此时还在装蒜?关逑!收起你伪善的一幕!庭同县的父老乡亲们可都看着呢!你自己的字可还认得!”
她声泪俱下,面部因为悲痛而扭曲起来,自怀中取出一张纸,蹒跚着朝人群中去:“请各位父老乡亲们作证!识字的看一眼这可是休书!上面可是写着他关逑无情无义要休我这个正妻!”
“姐姐!”玉姨娘也没想到竟会有这一出,本就是想在府里欺辱一番周婷,这才提前将此休书取出,没想到此刻竟然成了关逑的把柄,宠妾灭妻……
玉姨娘想要扑上去,周婷也不躲,狠狠地一巴掌打过去:“你对我下药,欺辱于我,如今还有脸喊我姐姐?我今生的亲妹妹仅有一人!你不过是个妾室!是奴才!我周家就算再落魄!也绝不与你这奴才姐妹相称的!”
“说得好!”罗雨彤眼睛一亮,没想到一直以来温和端庄的周婷今日会有这般彪悍的作风,
“我没有!我没有啊!”玉姨娘被那一巴掌打得懵了,旋即怒意也上来了,“你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你已经被休了!我才是这关家的当家夫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本来还想着体面些将你送走,居然还敢闹到前院来!”
“够了!”关逑气得整个人直哆嗦,此刻看到罗庭生眼里的憎恶,也知道无论是攀交情,还是设计周婷的事情全部凉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算是明白了,这休妻是实,这位前关夫人身上的伤也是事实。
“姐、姐姐……”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几乎凝滞的空气中响起,站在关府门内的一干人纷纷朝旁边散开,玉姨娘看到丹娘之时瞪大了眼睛,当即知道要坏,却见丹娘由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丫鬟搀扶着走来。
春儿见状,赶忙要抓向丹娘,膝盖却突地一下一痛,摔在地上,吓得身旁的仆人又退开了几步,将他们彻底曝露出来。
“丹娘……”
周婷要上前去,关逑眼眸里闪烁着隐晦不明的光芒,要上前去抓周婷,罗庭生却不着痕迹地将关逑拦住,正声道:“关兄!你若当真这般,虽是你的家事我却也要管一管!”
“罗兄!”关逑攥紧拳头咬着牙,看着周婷和那丹娘汇合,眼神几乎快要把那个扶着丹娘的小丫鬟给吃了,吓得小丫鬟一哆嗦跪坐在地上:“老、老爷,不、不是我要扶着她的,是春、春儿姐姐让我扶的!都是春儿姐姐让我在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春儿急了:“你胡说什么?何时是我让你这般做的?”
又是胡说?
围观的人群传出嗤笑声:“哟,怎么关府的人都只知道吼别人胡说?可自己却是睁着眼说瞎话!”
“够了!周婷!你到底要做什么?”
罗雨彤忙是上前帮着周婷扶住丹娘,只见那丹娘惨白着脸,毫无血色地伸出手,伸出手指着关逑愤恨地道:“关逑!你个畜生!若非我爹娘当初帮你周旋,让你进入城防营,你还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如今你有所成就!攀上浮云城柳家,纵容这个贱人谋害我姐姐腹中孩儿!更是如今借以休妻,打我姐姐!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丹娘……你的手,是什么人对你下如此之重的毒手?”
罗雨彤一声惊呼,拉起丹娘的袖子,那恐怖的鞭痕发黑。
“姐姐!你看清这个人了吗?你现在看清了你苦苦等候回头再看你一眼的这个男人了吗?姐姐啊!你醒醒吧!若是这人对你有情谊,你还会被一个妾室欺负到头上吗?”丹娘哭诉着,整个人挂在罗雨彤的身上,本是身体孱弱,又因情绪激动,整个人大口地喘着粗气,话音落下未有多久,竟是昏厥过去。
“丹娘!”罗雨彤惊叫起来,周婷却抚摸过丹娘的脸:“妹妹,你别担心,姐姐如何会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