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笑道:‘胡大侠何出此言?贫道不过想劝你和大伙共同商议,并非阻你救人,更不敢要胡大侠去哪里隐居。’
胡布施冷笑道:‘余老道,适才你侃侃而谈,现下倒是怕了?三十之数,可是你自个儿说的,想来你是有必胜把握,如何此刻又不敢应敌?我问你,你胜了老胡隐遁熊山,你若败了,又怎么说?’
恩师叹了口气,道:‘胡大侠定要出这口气,那贫道也只能由你,你说要我如何?’
胡布施道:‘你医道高明,那便继续做你的再世仲景,去普救世人,武林的事,你老道以后还是不要过问了。’那是叫恩师退出武林的意思。胡布施说完这句,又转过头来冲孙协道:‘孙兄,你是地主,咱哥俩又向来同气连枝,这场赌斗,你又怎说?’
孙协虽然涵高豁达,但在三圣之中号称武圣,所学之博所会之杂,即便黄逐流与胡布施也不能比拟,是以性子也很高傲。适才恩师言语中稍有冒犯,他亦颇为不悦,这时见胡布施相问,便道:‘好啊,胜得了胡兄,也必胜得了在下了,孙某也和余道长赌上一赌。’
恩师道:‘承蒙二圣如此垂青,贫道受宠若惊,再多饶舌,只怕显得矫情了。’端起桌上的茶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厉知秋说道这里,只觉胸中气息略微不畅,口干舌燥的厉害,便道:“厉叔叔有些累啦,让我再喝口水来,歇上一歇。”
饮水过后,厉知秋问明马夫,得知离明州只有半日路程,日落之前当可赶到,精神便为之一振。他扭头看了看娄之英和邵旭,见两张小脸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知道二人急于听闻故事,便道:“好啦,厉叔叔继续给你们说。”
邵旭忽插口道:“厉叔叔,孙庄主和余观主赌斗什么?”
厉知秋道:“旭儿,你可把我问住啦!恩师和孙协说完那句之后,二人并未设立赌约为何。要知道,三圣武功之强,远超武林诸豪,能在三圣面前走上三五十招的,天下间不过七大派掌门名宿等寥寥数人,是以孙协和胡布施,均不信恩师能胜,正因如此,胡布施才敢赌咒发誓,来和恩师切磋。”
邵旭低头道:“哦,我知道的。”
厉知秋心知他必是想起了父亲与黄逐流对决的惨状,忙岔开话头道:
“恩师喝过茶水,便紧了紧道袍,来到场下,这时众人已让出院中一大片空地,恩师和胡布施站立其中,恩师道:‘还望胡大侠手下留情。’
胡布施道:‘你大可放心,你是神医圣手,若伤了你,如何对得起天下病患。我只胜你一手便了。’直到此时,他仍是轻视恩师,不肯认真对待。
恩师起手道:‘好,便请胡大侠指点。’
胡布施点头道:‘嗯,用天师礼让这一招起手,老道你也算客气,既然你要守住三十之数,那老胡先进手了。’说罢沉肩挥臂,缓缓一掌向恩师肩头拍去,恩师倒退数尺,左手上撩,将这一掌隔开,两人便动起手来。
前十招胡布施发招极缓,便如寻常武师门内切磋一般,但院中高手均知,他是在试探恩师的功力,虽然招数毫不精妙,但每一招都力道有异,两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你攻我守,实则恩师已拼尽了全力。
这十招过后,胡布施双臂一晃,两掌出手如电,突然变得奇快无比,我当时看的眼花缭乱,真替恩师捏了一把汗。恩师见形势恶劣,忙脚下加紧,使出我师门绝技脱渊步来,在院中空场里不断游走,胡布施连施了十余招快手,都没击中恩师,但我看在眼里却急在心上,其实恩师早已竭尽全力,有几次都被胡布施堪堪碰到,能够逃脱实属幸运,但这么一味打下去,胡布施猛施狠手,恩师非败不可。果然胡布施也说道:‘好个余老道,原来轻身功夫如此之高,倒是老胡走眼。剩下几招我可不再容情,你却要仔细了!’衣袖鼓荡,两掌直拍向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