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脸刀客点了点头,冥思片刻,嘶哑着说道:“华老大,你讲的不尽不实,若能讲的完全,或许我会知道这穿墙之术如何使得,更能破了你的冤案!”
华鹏带着几个兄弟逃亡月余,历经种种辛苦,那也不算什么,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每每想起这段遭遇,心中好多疑窦不得开解,那才屈闷至极。这时听这黑脸刀客说出如此言语,虽多半不信,但也仿佛看到一丝光亮,忙道:“好啊!你要听些什么,但问无妨。”
莫有真忽然转头说道:“喂!你这朋友,我和你相处三日,却连你名字也不知道,这时又来多嘴,问来这些有什么用!你到底叫做什么,这许多朋友在这,可不能再说假话。”
大伙都是一愣。娄之英初进庙门时,见两人都是络腮胡须,身跨腰刀,后又听这黑脸刀客介绍莫有真名号,本以为二人必是一路,哪知原来他们也是初识,不禁感到十分惊讶,其余众人也是一般心思,都瞧着那黑脸刀客,看他回话。
那黑脸刀客嘶哑着笑道:“我都说了几百遍啦,我姓吴,排行在三,是以家里便唤我吴三,莫大哥,你怎到现下还是不信?”他话锋一转,又向华鹏说道:“华老大,你是一帮之主,必有过人才能,但讲故事却未必精通,不知你的兄弟,有哪位能言善辩,来和大伙详细说说这些情由始末。”
华鹏哈哈一笑,道:“嗯,兄弟我确实不善言辞,”他微一努嘴,向先前几次接他口的汉子道:“余角,若论说书讲故事,本帮无人及你,当时你也在场,便由你来说说。”
余角笑道:“大当家,我哪里说得明白,当时小宫也在,最后还曾和‘大蘑菇’交手,不妨让他来说。”
小宫道:“那晚我吃坏了肚子,茅房就去了七八次,后来早早回房睡了,很多情由都没瞧着,你却忘了?”
余角又道:“要不便请老边来说,他自始至终跟在大当家身后,当晚的事没漏掉半分。”
老边道:“你莫再推辞啦!谁不知道你是本帮智囊,不论算计还是讲话,可比我们高明多啦,干嘛还要这么扭捏?”
吴三听说小宫和‘大蘑菇’曾经交手,眼睛突然一亮,张口说道:“余当家,便请你说说罢,他们身在局中,未必有你冷眼旁观瞧得清楚。”
余角此时见众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自得,他清了清喉咙,道:“既然大当家指明要我来说,大伙又都抬爱,在下便将此事前因后果一齐说道说道。
我们乌金帮是华大当家一手创立的,做的是什么营生,嘿嘿,我看这里诸位也都是江湖中人,莫大侠是江南名士,二位老先生仙风道骨,这位小兄弟医学渊深,两位叶氏兄弟骨骼清奇,夏侯大哥自不必说了,那是三大帮中的魁首,还有三位官爷,虽走仕途,却也走南闯北,江湖见识自也不凡……”他滔滔不绝把在场众人俱都夸奖一番,果见其玲珑八面,能说会道。
余角逐一恭维完毕,又续说道:“前面大当家也都讲过了,我们给当地富户刘员外效力,那刘员外富甲一方,自有许多用人之处。可他虽有家财,却没什么权势,是以当今尚书史浩的族侄史员外一来到鄱阳,他便着力巴结。听说史员外喜欢花石山水,他便修筑凉亭,史员外喜好参佛,他便在自家院中修了一座小小的佛塔。说是佛塔,其实不过三层来高,塔顶却是一间密闭的阁楼。那一晚的怪事,正是和这阁楼有关。
我记得那日是三月十五,刘员外的佛塔刚刚修好,便请我们几个一起到他家中饮酒赏月,游耍佛塔,那是拿我们给佛塔开光,以便日后好请史员外来玩。咱们华大当家、二当家‘大蘑菇’马远、我、老边、老窦、大雨、小宫等俱都在内,刘员外兄弟三人则做主陪。
大伙推杯换盏,正喝的不亦乐乎。‘大蘑菇’马远突然讲道,说他最近和一个道仙学了穿墙之术,现下已经学会,以后走街串户,无需再走门啦。大伙自都不信,以为他吃多了酒乱讲混话,但马远说的信誓旦旦,极其认真,见大伙都不当事,便着起急来,吵着要给大家显露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