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道:“事关重大,此物十分重要,我们和你亲自去拿。”
沈掌柜一切全听主家吩咐,也不问娄虞身份,带着三人径直进入内里。里面柜屉高耸,一排排写着编号,娄虞二人看着不仅咂舌,暗想此家被称为两豫第一当,果真名不虚传。沈掌柜走到一排小柜子前,掏出钥匙将左数第三支柜子打开,取出一件物事来,池小姐笑道:“沈伯伯,你把我的东西放到绝当柜里来啦。”
沈掌柜道:“此物是小姐托管,我怎敢大意,自是放在这里保险。”将物呈上给她。
娄之英仔细看去,原来是个一尺来长的长盒,暗想:“莫非宝塔在这里面?”
池小姐道:“沈伯伯,您先去忙,我有几句话要和朋友诉说。”沈掌柜识趣离开,仍到柜前算账。
池小姐道:“两位哥哥姊姊,周公子现在何处,咱们速速动身去救他罢!”
虞可娉道:“妹子,你却去不得。实不相瞒,周公子目前处境危险,我和这位娄大哥有武艺在身,到时候还要分心护你,多有不便,再则周公子看到了你,不免心神大乱,到时候只怕不利逃脱。”原来她观瞧池小姐走路姿态,已知此人不会武功,是以拿这话搪住。
果然池小姐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小时也该和哥哥们一起习武才对。”
虞可娉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相救周公子。妹子在此静候佳音罢。”一拉娄之英,便要离开。
娄之英只觉欺骗这么一个单纯幼稚的小姑娘,大是不该,刚想开口说话,忽听柜前传来吵闹之声。虞可娉暗道:“糟糕!莫不是被这女孩的父兄发现异常,找上门了。”池小姐却听出是沈掌柜在和人争执,说道:“二位哥哥姊姊,咱们去瞧瞧是什么事。”
娄虞硬着头皮随她来到柜前,却见两个青年汉子在和沈掌柜理论争吵,其中一个额头尖窄的汉子尤为激动,争得面红耳赤,只听他嚷道:“我们担了老大干系,才下定决心拿它来当,两日之内必定赎回。你却只给三百两纹银,那又济甚么事?”
另一个长脸汉子语气略和一些,也道:“沈掌柜,大家都是旧识,这两把兵器非比寻常,并非一般家伙,您给高高手,当钱加到一千两,我们即刻当了。”
那窄额汉子急道:“大哥,一千两如何能够?没有三千两银子,我们只怕难逃此关!”
长脸汉子瞪了他一眼,又赔笑道:“沈掌柜,这次你助我一次,一千两纹银,两日内我管保来带息赎当!”
沈掌柜见到池小姐出来,更是坚决,摇头道:“不成,不成。老弟,我实不相瞒,三百两当钱,还是瞧你高老弟面上,多饶你了一些。这两把兵刃,模样倒是稀奇,可是中看不中用,乌漆墨黑不说,刃口都钝了,如何当得了千两?”
长脸汉子道:“你们池家当铺远近闻名,最能鉴别江湖上各行当的好坏,这兵器来历特殊,怎能用寻常道理来推断价钱?”
沈掌柜道:“小老儿虽非见多识广,但若论鉴别兵刃、审度当件,嘿嘿,这唐州城里,你们也未必找得出第二个来。你说这兵刃特殊,小老儿看了半天,却不知特在何处,请你高老弟说说,它究竟有什么掌故?”
长脸汉子憋红了脸,道:“我若知道来历,早来你们当铺做工啦。但这玩意价值连城,是武林至宝,却是千真万确。你们当铺若不识货,只当是寻常兵刃,那和一般当行又有甚么分别?咱们走罢。”拉着同伴要走,那窄额汉子却仍不依不饶,想要继续争取理论。
沈掌柜听他贬低当行,赶上主家小姐在侧,心中颇觉尴尬,便道:“行有行规,不是小老儿不识趣。我家小姐便在这里,她虽年少,但自幼学习辨别财物,你这若真是宝贝,必不会逃过她的眼睛。小姐,你给他瞧瞧成不成?”最后一句却是对池小姐所说。
池小姐道:“沈伯伯是这里掌柜,你说甚么便是甚么,我才学了几天掌眼,哪里比得上沈伯伯的功力深厚?”但心中也确实充满好奇,又道:“到底是甚么宝物?”
两个汉子听说这是主家小姐,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忙把一个黑袋子递上柜台。沈掌柜先前已经看过,这时从容将袋口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两件兵刃。
娄之英和虞可娉看到这两件兵刃,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一件是柄奇瘦无比的钢刀,刀头尖尖,两边有刃;另一件是柄乌黑宽憨的宝剑,但两边一锐一钝,看起来极其蠢笨。正是先前见过的叶氏兄弟所有,两人相顾对视,均有不详之感。
池小姐见到兵刃古怪,扑哧一笑,道:“这刀剑好生奇怪,刀不像刀,剑不像剑,只怕确实有些门道。”
那窄额汉子急道:“是啊,是啊,这物最是珍贵无比。”
池小姐见这二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说道:“我也确是看不出这两件神器的好处,不过二位既然信得过池家,这样罢,我让沈伯伯再加二百两,共当五百两纹银如何?”
这两个汉子闻听颇为失望,长脸汉子道:“大小姐,便请偏帮一次,一千两咱们即刻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