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蕨，他教唆其侄盗劫杀人。其侄高不足六尺，且未满十六。根据秦律，当判蕨以磔刑。而蕨与曹咎认识，便将赃款悉数献给曹咎。收其贿赂后，曹咎便将鹊顶替为蕨。吾等已擒获蕨，这都是他的供词。”

蒙毅抬手将供词上呈，秦甘则是连看都没看。如果连这都处理不了，那还当什么上卿？

秦国律法事无巨细，且秉持着从严处理的原则。法家素来主张以刑去刑，得让子民知法畏法惧法，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不敢犯法。

秦甘混迹这么多年，也都见识过。实际上秦法中的死刑并不算多，能被判死刑的绝对都是罪大恶极之辈。能有资格判出死刑的，也就只有郡守这一级别的，而且必须得上奏廷尉。经廷尉准许后，方可判处死刑。

秦法中更多的是劳动改造，会将犯罪的男女判为城旦舂、鬼薪白粲、隶臣妾、司寇、候。

倒不是秦法有多仁慈，纯粹是秦国需要免费劳动力，以此支撑秦国。所以会罚盾牌或是甲胄，没有也可以折现。如果没钱，那就得给秦国干苦力。自己带饭的话每日抵八钱，秦国管饭的话则每日六钱。

鹊跪在地上不住叩首！

他是犯了秦律不假，可罪不至死。没曾想就因为相貌体型与蕨相似，就被抓去顶罪，要被判以磔刑！

这件案子廷尉都已批复，择日处死。眼看着死期将至，却没想到皇帝巡狩至蕲县，还要亲自审讯冤假错案。任何人有冤屈，皆可上书禀明。还派遣御史挨个询问，为他们陈述冤屈。

“曹咎！”

“下吏……下吏知错！”

曹咎颤抖着走出，他知道他这回是栽了。好在他有爵位傍身，就算他犯下大错，好歹是能保住条性命。

“知错？”

秦甘冷漠起身，“汝真以为能在这蕲县一手遮天？你不仅多次为他人开罪，更与楚地余孽有勾结，意欲反秦。昔日楚将项梁被关押于栎阳，是你写信给司马欣，让其放了项梁！”

曹咎诧异的抬起头来。

这怎么可能？！

可以说他坏，却不能说他蠢。这件事可是秘密进行的，往来文书也都已焚毁，他可不会蠢到留下罪证，那皇帝如何知道的？

废话！

这事可是朕一手策划的！

秦甘则很淡定，当初就是他顺势提议的。也是他派人将信函交给司马欣的，上面写了什么他都记得。

至于证据？

嘿嘿，不需要！

犯罪才需要证据，而反贼只需要名单。在皇权至高无上的秦国，秦始皇就是最大的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来人，将此贼拖下去！”

“腰斩弃市，三族充为城旦舂！”

“彻查曹咎此案，与之相干者皆罪加一等！另削泗水郡守、郡丞、郡尉、监御史二级爵位！”

“臣等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