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死去的男子,陈霄猜测此人要么是随从,要么是手下,绝非段秋水的同伙。
毕竟身为邪月阁首席刺客的搭档,却被陷阱搞死,这点微末本领,怕是连邪月阁打杂的都不如。
见段秋水口中发出干哑的嘶鸣,哭得撕心裂肺,像是真死了亲人,周围众人无不动容,有那心软村妇都跟着抹泪。
可越是如此,陈霄越是心生警惕,不断在内心告诫自己:“不好对付啊,都是看聊斋长大的千年妖精,得拿出十二分道行小心应对。”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
啪!
脆响自陈霄后脖颈发出。
陈霄扭头一看,便见自己便宜爹,乔二郎目露不善,咬牙切齿道:“没出息的孽障,发什么愣,你看看你造的孽,还不多烧点纸。”
陈霄吐出胸中浊气,强压下心中恼火,继续烧着纸钱。
到最后,段秋水浑身瘫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没了魂的一滩烂泥,最后被村内妇人们生生抬回了荒庙。
翌日,村内祠堂中……
众乔村长辈齐聚一堂,搬来桌案,里长坐在桌案一旁,冲对面孤儿寡母,心平气和道:“闺女啊,昨天找来捏骨的给你把腿接了回去,现在好点了没。”
段秋水低眉顺眼,沉默着缓缓点头。
“对了,家中可有什么长辈亲戚没有?”
段秋水垂眸,微微摇头。
里长笑呵呵道:“罢了罢了,那么咱们接下来谈谈,该如何给你一个交代。”
讲到这,里长朝乔二郎使了个眼色。
乔二郎会意,忙徐徐讲道:“闺女是我家三娃对不住你,让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如今世道太乱,年年都有饿死的人。”
说到这,微微一叹,眼中闪有愧色,但用余光瞥见祠堂内梗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的陈霄,却只得咬牙:“我知你心中委屈,但我家只有这么一个能扛事的孩子,他还年轻,还没讨媳妇,所以咱们私了吧,闺女你开个价。”
这话刚出口,立马就有人帮腔:“对啊,隔壁王庄,打架打死人最后赔了三十两白银。这位娘子你也别嫌少,你一个寡妇还独自带着闺女,在这世道能挺多久,三十两足够撑好几年了。”
话毕,另一人忙道:“对对对,我看你也无处可去,前几年我们这有家人外出遭了匪事,屋子到这会还空着。村里商量了,你就搬进去住,总好过一人带娃四处讨饭。”
“我看不怎么样!”
陈霄心中腹诽,白银三十两足够一家三口好几年的花销,尤其对乡野之人来说,的确是笔巨款。
但乔季三年闯荡,积攒的碎银,除去因为同情给人的十量,还剩四十量,完全能掏得出。
可他陈霄知道段秋水根本看不上这点银子,如果这女人此时只想离开,他这一番折腾不就白瞎了吗。
所以必须想尽办法让她留下来,就见陈霄当即大声叫嚷:“啥,白银三十两,我可没钱,不就是以命偿命,明天我就去县衙投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
不等陈霄把话说完,迎面一股凉风袭来!
他忙挪步后退,躲过乔二郎扇来的巴掌。
乔二郎气得手抖,指着陈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崽子,一帮人忙前忙后是为了谁,好好好,想死是吧,想死……我就……”
说着乔二郎左顾右盼,想看看屋内有没有趁手的家伙,他非得把这不省心的孽障腿打折。
眼看场面变得不可收拾,就在此时稚嫩童声传来。
“我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