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抬手指向二人方向,发出如豺狼尖利的嘶嚎,吐沫横飞道:“就是那女人,就是她,她就是钻山豹的婆娘,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听到这话,所有人登时急了眼,这些人多是其他村子的乡民,他们的兄弟,妻儿或者父母,都被钻山豹欺凌祸害过。
如今,钻山豹已死,这些曾被盗匪欺辱之人,只能将其坟头扒开,对着尸骸宣泄心中愤恨。
再看,被人挂在木杆上那具腐烂,骸骨外露的死尸。他的脸早已看不清,皮肉如枯叶萎缩,眼球耷拉在眼眶旁。
那腐烂的面皮外翻着,露出里面森森白牙,抬眼看去似在狞笑,又如无声嘲讽。
嘲讽这些懦弱的蠕虫,他在世时一个个畏惧他,躲避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死后,一个个转眼成了不畏艰险的英雄豪杰,到如今这些人看到那瘦弱的女子,爆发出空前的勇气,将自己心中所有戾气宣泄于那人身上。
仇恨就像是病毒,只需一个瞬间便会蔓延开来,同样仇恨也是寄生虫,它会不动声色转移到旁人身上。
见状,陈霄看他们少说也有上百号人,忙拉着段秋水的手扭头就跑。
“别让这贱女人跑了!”
“打死她,还我弟弟命来……”
“钻山豹,你当初怎么对我婆姨,我今天就怎么对你女人,看好了!”
“别跑,看看我瞎了的右眼,这是你男人造的孽!”
霎时,原本老实本分的乡民,顷刻变得张牙舞爪,与那林中恶狼别无二致。
人群朝两人狂奔,又分成几股,从不同方向围堵。
乔村布局,宛如迷宫,老屋鳞次栉比,巷弄曲曲折折。陈霄与段秋水在其中,七拐八绕,努力奔逃。
他俩踏着青石板,手扶爬满苔藓的土墙,穿过条条巷道,像极了林中迷失的两只麋鹿。
不觉间,二人兜兜转转,逃到了村内祠堂前的空地处。这里有棵古树,还有座巨大石磨。
古树枝干参天,如华盖遮天蔽日。
再看此时,一群人总算是追上二人,用身体铸就了层层围墙,将二人以这古树为中心团团包围。
见此情形,陈霄心中发狠,当即大喝,朝人群冲去。
他不顾一切挥动双手,想着于人群中,用拳头打出条通道。
霎时,喝骂叫喊声不断,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无数拳脚朝他身上落下。
就在陈霄疲于应付,一双双粗糙黝黑的手,抓住他的头发、衣服、胳膊。
股股力量从四面八方压来,这一刻陈霄几乎用尽自身所有气力,可即便如此他就像是孱弱的稚子,无论如何挣扎撕咬,只能被狠狠摁在地上。
再看段秋水,正被一群乡民围拢,众人各自举起手中农具、棍棒,朝她身上胡乱砸去。
段秋水咬紧牙关,不发一言,背倚着大树,用双手护住头,默默承受众人的毒打。
见此情形,陈霄目眦欲裂,大声怒喝:“给我住手,住手,我草泥马的,住手!”
随即看到一只摁于肩膀上的粗糙大手,毫不犹豫,如嗜血恶鬼,吭哧一口狠狠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