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吉时已到。
乔村出现奇景,膀大腰圆的壮汉,腰间挂着花鼓,乒乒乓乓卖力敲打,嘴里大声吆喝:“迎新娘喽……”
女童百花,脚下蹦跳,走于几人最前头,手拿花篮,将片片花瓣高高撒向空中。
陈霄胸前戴着锦绣红花,背上背着一身嫁衣,头戴盖头的新娘。
自家傻二哥凌乱的鼓响,是这对新人的锣鼓队,女童手中飘扬的花瓣,是宾客的祝福。
这迎亲队,孤孤零零,只有四人,何等萧索,何等凄凉。
陈霄不在乎,秋水无所谓,一路行来,村中婆娑树影,便是两人盛情邀约的长者。
零落花瓣,则为伴郎伴娘,随风飘摇,为新人献上倾城之舞。
陈霄背负秋水,面容恬淡,满心欢喜,因为今日他俩将邀天地为证,共结连理。
他俩不做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林中鸟,要这苍天厚土看着,做几十年相依相伴的夫妻。
从今日起,无论春暖花开,或是风雪雨霜,皆会且行且惜,互不辜负。白首偕老,义无反顾,坚定走下去。
如此这般,两人趟过溪流,踏过花草,走到自家门前。
再看农家小院大门敞开,院内空桌几张,唯有一人端端正正坐在屋舍前。
此人凌乱的发髻,满是风霜的脸上,两只浑浊的双眸,早已盈满泪水。
乔二郎见自家三子背着新娘到来,忙用手拭去眼中溢出的泪水。
嘴唇哆嗦着,声音哽咽:“好好好,好孩子,好儿媳,二憨快点火盆。”
二憨点头,忙停下拍鼓的手,匆匆步入屋中,端出事先备好的火盆,放在院门前点燃。
陈霄轻轻将秋水放下,提起她的裙摆,随即一同跨过。
“好,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乔家人了,二憨还傻站着干什么,忘了昨晚我的嘱咐了?”
乔二憨,忙跑到自家父亲身侧,一板一眼,高声叫嚷:“请新郎新娘,上得前来,叩拜天地!”
陈霄牵起秋水的手,这对新人步伐整齐,一步一步朝乔二郎面前行来。
忽然!
高空之上,凄厉鹰啸传来!
空中人声回荡:“镇邪司奉命前来捉拿邪月阁妖人,无关人等走开,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其声如犼,震耳欲聋!
不待几人反应,就见空中那只青色巨禽,朝几人所在俯冲而来。
轰!
平地一声雷,如千龙齐吟万虎同啸,狂风霎时骤起,天地混沌。
一时,似乎天之下,地之上,变成狂怒的风雷,气卷着尘搅成一团,挤压,变形,撕裂,难分彼此,漫无际涯。
只一个照面,便让农家小院土墙侧翻,屋舍坍塌,人仰马翻。
再看,废墟之上,那青翅黄眸的巨禽,缓缓收起遮天蔽日的双翅。
同时,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手中拎着少年,从巨禽背上飘然而落。